要说林云没有拖延症,我是不信的。你看从鲜卑回来都过去三个多月了,羊毛还堆在那一动没动,都发霉了。要不是兜里没钱,没准还不会碰。
处理羊毛是一道繁琐的工程,林云也是瞎子过河,摸不着边。但是瞎归瞎,上面的脏还是看得见的,第一步肯定就是清理了,至于后面的步骤,走一步看一步。
折腾了好几天,终于织成了第一匹羊毛布。双手抚摸布料,触感丰满、柔软又有弹性,往身上一裹,是那么的透气,那么的保暖,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完美,唯一让林云不满意的地方就是布料有些扎人,不过没关系,在纺织工艺还没到位,羊毛也不够好的情况下,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林云就像得了玩具的孩子,拿着羊毛布到处炫耀,里里外外一个人都没有放过,到最后连守门口的大爷都能模仿林云的话:‘你摸摸这块布,是不是特别轻薄柔软,我跟你说,这天下只有我才能变废为宝,将羊毛变成这么好的布料。’
所有人都被叨唠的烦不胜烦,也得亏这人是林云,要换个人早就被打死了。可再好玩的玩具也有玩腻的时候,你看这不才没多久,某人就对羊毛失去了兴趣,喊来吴用,让他主持织布厂,自己下乡玩去了。
这天还是天,这云还是云,这人躺在草地上睡觉。
“是谁送你来到我身边,是那圆圆的明月,明月。”林云翘着二郎腿,嘴里哼着小曲,数着天上的棉花糖。
一阵急急得脚步声从耳边传来。
“啸虎,大事不好。”
“何人敢来打搅我?原来是子龙啊,出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
“主公被人行刺,至今还未醒。”
“你再说一遍?谁被人行刺?”林云有些发愣,还有些难以置信,难道自己在做梦?
“是主公。”
听到赵云那有力的回答,林云一拳捣在地上,倏地站起身,原本温文尔雅的面容早已经扭曲成一团,全身不住的颤抖,就像一只暴怒的雄狮。额角的青筋鼓胀跳动让人担心是否会突然爆裂,胸膛起伏不停,久久不语似乎是在按下心中的怒火,就这样持续了一阵,才冷冽的问道:“是谁做的?”
“听来人报,应该是太平道。”
“太……平……道。”林云眯起眼睛,一字一顿的说出三个字,然后头也不回地朝寨子走去。没了笑容的林云看上去有些瘆人,长期发号施令让他已经有了上位者的威严,怒意又含而不发,这让周围的空气都有些滞结。
一路走来,无人敢上前搭话,全都远远地绕开。经过吴用身边时,林云轻声道:“召集,所有,可战之人,前来,报道。”看似平静如常,但断顿的语气,握紧的双拳无一不显示出此刻心中的愤怒。
台下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赵云焦急万分,心想绝不能让事情继续发展下去,上前劝道:“啸虎,你这样做会吃亏的。”
“子龙不用担心,这些都是见过血,在刀下逃过命的人,有一战之力。”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大哥遇袭,我这个做弟弟的如果不为他报仇,还怎么面对母亲,面对大哥。吃官司那是后面的事,我管不了这么多。至于别的,你大可放心,我只诛首恶,不会妄造杀戮。”太平道的教徒大多都是穷苦人,一生没做过坏事,能不杀肯定不会杀。但要是他们自己跳出来,就别怪我对他们不客气。
赵云长叹一声,退到一边,不再言语。林云看人来的差不多了,对台下大声道:“俗话说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今日主公遭人行刺,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失职,我们理当为主公报仇,现在开始清点人员,不敢前去的可自愿退出,事后我不会计较。”
“报仇!”
“报仇!”
看着台下群情激愤,斗志昂然的村民,林云满意的点点头,说:“没有人退出,我为你们感到骄傲。既然如此,全体急行军,我要在天黑之前看到涿县城城头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