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声喃喃:“她说的对,我们魏家对他,何来真心,无非是有所图罢了。”
声音低,魏阁老年纪大了微微耳背,也没听清。
只看到皇后失魂落魄的样子,很是担心:“青莲,你怎么了?”
“爷爷,以前,我们处心积虑的要除掉曹家。如今,曹家已是强弩之末,谁人都看得出,皇上扶持临家的心思,等到西关柱国将军那边,一旦查实了什么,曹家只怕再无翻身之地。接下来呢?是不是要除掉临家?还是,四大家族,剩下的一个南宫家,也要除干净?”
魏阁老好奇皇后为什么这么问。
这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而是,必须。
“军权,是绝对不能落到临家手中的,那临启芳对皇上衷心耿耿,兵权落到临家手中,也便是回到了皇上手中,这……”
“这有什么不好吗?”皇后猛然打断了魏阁老的话,“这天下,本来就是皇上的不是吗?”
魏阁老蹙眉:“青莲,你怎么了?兵权落到皇上手中,你就不怕兔死狗烹的下场吗?”
皇后沉沉闭上了眼睛。
兔死狗烹的下场。
从来到独孤煜身边的第一天,她就被家人灌输这四个字。
“一定要诞下龙嗣,孩子一出世,我们就会谏言推立其为太子,有太子在,就不怕落个兔死狗烹的下场。”
“今年的新科三甲都是我们的人,如此经营下去,不出十年,整个朝廷都将是我们的人,皇上即便要兔死狗烹,到时候,只怕也有心无力。”
“一定要想办法,拉垮曹家,曹家持续坐大,军权在握,和我魏家又一向水火不容,曹贸在朝中对我魏家越来越放肆,皇上态度不是纵容就是和稀泥,只怕有一天,我魏家会落到兔死狗烹的下场。”
“兔死狗烹。”
“兔死狗烹。”
“兔死狗烹……”
“……”
皇后的头,忽然一阵巨疼。
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痛苦的往后倒去。
“青莲。”魏阁老一声惊叫。
皇后缓过来,无力的推开了他的手:“爷爷,我没事,你回去吧,不用担心我。”
语气之间,竟是有几分的疏离。
魏阁老还想说什么,皇后对外面唤了起来:“冯嬷嬷,进来。”
冯嬷嬷推门进来。
“扶着进屋歇着,再把我爷爷送出去。”
“青莲……”
“爷爷,回去路上小心,我一切都好。”
进了内室,躺在床上,冯嬷嬷出去送魏阁老。
皇后眼中,蜿蜒下两条泪了。
爷爷从来,就没信过皇上。
而她,又何尝信过。
这些年,他待她越来越冷淡。
可她记得,曾几何时,他也会对她温柔的笑的。
他说:“青莲,只有你,愿意站在我的身边,待有朝一日,我为帝,定封你为后,这天下,我愿同你共享。”
那时候,太子坠马残疾,朝堂之上,局面混沌。
人人纷纷站队,拥立新太子。
其中以独孤煜身后,势单力薄,除了太后母族,便再无强劲力量。
而她魏家,作为四大家族之二,当年爷爷和父亲看好的,本是皇长子禹王,只因她苦苦哀求,以死相逼,父兄才改为扶持独孤煜。
论别无企图的真心,她有过的,对独孤煜,她有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