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陵……”
裴思陵就这么看着君尘心周身柔软,最终竟是化作一滩血水,渗入地里,踪迹难寻。
“尘央!”一旁手捂洞伤的君尘心兀自嘶吼一声,直直倒地,生死不知。
“大哥!”君尘远也不再追索君尘心的踪影,赶忙扶起君尘心的身子,探手寻息,随即满脸悲怆道:“大哥!如何断了气命啊!”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全然落在了君尘心身上,这个老人似乎被吸干了精气,枯槁惨白的肌肤同先前的模样截然不同,而扶着他的君尘远抑制不住地痛哭流涕。
“奶奶。”秦曦轻轻拽了拽雨弱寒的衣袖,“那,那个老道士……”
“他死了,对吧?”雨弱寒淡漠道:“这所谓的至亲之情果真是脆弱不堪。”
“啊?”秦曦听得发愣。
没等秦曦问,雨弱寒便皱着眉头道:“我们便行离去吧,也免得你夏泽叔叔等的着急。”
秦曦还想说些什么,可看到自己奶奶的眼里第一次出现这种冰冷的寒意,她不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乖乖地点了点头。
雨弱寒便下令让剩下的二十多个北军侍卫逐步撤开,可不远处的君尘远却洞察这些,深沉道:“北狗,你们逼迫师兄,我师兄的殒命和你们脱不开关系,现在便想走?”
“你放屁!”秦曦怒斥,手指着对方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你这个脑袋都快要秃没了的老家伙,满嘴胡言还瞎眼!你几时看见是我们逼迫了他?杀人的你不去抓,反倒腾出精力来诬陷我们。我呸,说不定你和那家伙有勾结!”
“你!你!你!”君尘远语噎,一时间竟回应不上来,秦曦见了更是好笑。
“瞧瞧,瞧瞧,被我戳穿了吧!”秦曦得意洋洋地插着腰,优美的弧线毕露无疑,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有雅致来欣赏这份美。
“曦儿,不必多言语。”雨弱寒轻轻按下秦曦高耸的肩膀,转而对着君尘远,冷声道:“这是你们君越山门的内事,同我们毫无干系,你也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至于其他的,你自己心中明白。”
君尘远被这一老一少呛得无话可说,脸都憋红了,却挤不出来一句话,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从容离开,身旁的山门弟子们倒是热血填膺,却没有人发号。
那秦曦走着走着竟是回过头来,朝那裴思陵媚眼如丝,娇嗔道:“那个小哥身法熟络,不如不来本公主跟前做个侍卫,可还是我的贴身侍卫哦!”
“胡闹!”还没等裴思陵说话,雨弱寒便抢先一步,敲了敲秦曦的头,“他是南朝裴家人,你胡闹些什么。”
“好啊!”哪料到那裴思陵也是调笑,“那倒要看北朝国君,你的亲哥哥是否答应了。”
秦曦羞婉一笑,正想说些什么难舍难分的话来,只听见头顶云层那只苍云巨禽自口中发出尖锐的叫声,还故意搅动起千万起风,惊吓了秦曦。
“你这破鸟!”秦曦哼哼,小声嘀咕道:“等我要了这个小郎君再好好对付你,做顿鲜嫩汤水还能滋补呢。”
望着雨弱寒、秦曦离远了,那只巨禽改换了一中悠扬浩荡的声调,像是在开心一样。
于平驾驭的青鸟收翼缓停下来,他一个翻身下来,大步走向裴思陵,将手里的信管递给了后者。
裴思陵接了下来,道了声“辛苦”,旋即拆开来看,粗略扫视一眼,脸上浮现出一抹震惊颜色,“夏泽锦然如何到了这里?秦江潮不是被我拖在了漠北沙场,又如何也到了这里?”
“属下不知。”于平抱拳,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附在了裴思陵的耳边简单几句,裴思陵听后了然,点了点头。
“那边出发吧。”裴思陵收回凄雪剑,直视还在痛哭的君尘远,裴思陵眼里暗含着一丝深沉,他严肃道:“既然在等着裴家人,那便让我去看看他们有几分底气敢来挑战裴家。”
“喏。”于平躬身,吹个长调,空中所有禽鸟似是接到命令,整齐划一地振翅,抟飞几尺,其上的漠北骑士也抽出佩戴的弓弩,呈御行态。
裴思陵则是登上了领头白色巨禽的背上,拍拍它的背,温声道:“辛苦你了。”白色巨禽长啸答复,振翅高飞。
君尘远注视着漠北军凌云部的离开,又看了眼一直毫无动静的湛卢,最终将目光收回到了他搀扶的君尘心的身上,他不自觉地笑了一下。
“当真是有趣啊。”他暗自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