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的猎人不再了,现在,他重新变回了囚徒。
“林子,给族里发紧急调动令。”
清冷的声音,恍若摈弃了感情。
“为期一日,全员出动,于天山境内,非我墨氏族人者,一律格杀!”
…………
“爸爸,你振作一点啊!”
这是充满焦虑与哀伤的,稚嫩的哭喊。
曾几何时,禹拓也不知道听到过多少回类似的声音。
明明还是无忧无虑的年纪,明明应该有更美好的人生,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被卷入本不应卷入的麻烦当中。
何其悲惨!
他能体会那种深深的无力感,这也曾是他拿起武器的理由之一。
而现在——
“什么人?!”
再怎么让人同情,都不足以让人放下起码的戒心,这里是银白色的人间,绝非天堂。
只是——
当禹拓用钢管逼问着面前因恐惧而全身颤抖的小男孩时,被后者挡在身后的伤者,着实让人大吃一惊。
张休!
他怎么会在这儿?
禹拓内心快速思索着,手中的武器却未收回,烁动的蓝芒配合着滋滋的电荷声,让瘫坐在雪地上的男孩面白如纸,噤若寒蝉。
但这种情况却并未持续多久。
“求……求求你,求……你……救……救救我……我爸爸……”
本来用两秒就可以说完的话,硬是花了数倍有余的时间才从男孩口中挤出,原因是什么禹拓自然心知肚明,但他关注的重点,显然不是这个。
“他是你爸爸?”
“是……”简短的回答,男孩却已经不敢直视对方。
“你叫什么名字?”
“……张……张辉……”
“他为什么会伤成这样?”
“因为……坏人……追杀……”
完全看不出来在说慌。
不,应该说,完全看不出来这个叫张辉的怯弱男孩,有组织谎言的能力。
禹拓相信了他,收起了武器。
然后,开始观察已然重伤昏迷不醒的张休的伤势。
乍一看上去,张休身上有且只有一处足以致命的伤口,那就是从左侧腋后方斜插入体,距离正常的心脏位置可能只有几厘米的一处箭伤。
不过他的心跳速率很快,血液流动速度异于常时,再加上一旁张辉的腿上也有一处贯通箭伤,可以推断出他之前应该是背着儿子逃亡的状态。
那么,问题来了。
“我爸爸有救吗?”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张辉的胆子明显比刚才大了一些,说话也利索了起来,可能是在看到禹拓没有敌意的表现后,生出了“这是个好人”之类的想法。
严格说起来,他们其实早就见过一次面,时间不久,就在昨天。
但是当时的禹拓没空注意到张辉,而张辉又只是个孩子,对仅仅一面之缘的路人忘性是相当大的。
“很麻烦。”
禹拓实话实说,淡漠的语气,清冷的眼神,都如重锤般击打在男孩的心头。
“那……”
“我没办法救他,不过你的话,还是可以的。”
这一刻,名为张辉的平凡男孩,迎来了人生中最艰难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