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开了门,任凭狂风将它带得吱呀作响。
“是你!要不是因为你这个怂货,我们当初会败吗?至于像现在这样一无所有吗?啊?!”
“……”
被红着眼的弟弟用手指着,墨陵颓然地坐下,依然不发一言。
他现在没有力气说话。
到底是谁错了?
其实,这个现今已经年过五十的老人一直都没有找到过答案。
是啊,整整十七年了。
每一年的祭圣都没有什么收获,也许确实和墨随说的一样,圣主已经不再眷顾天山墨氏了。
和小偷抢饭吃?
嗬!确实如此,呆在这种终年严寒、根本无法耕作的冻原上,要是连猎物都被偷光,那墨氏一族十几万口,就真的只能喝西北风度日了。
然而——
“你知道那些家伙,都是什么来头吗?”
墨陵抬起头,声音很是嘶哑。
仿佛凭空老了二十岁。
“……”
这回倒是墨随无言相对了。
“算了。”孤独的老汗低下头,半晌才低声吐出一个字:
“滚……”
事已至此,还能说什么多话呢?要知道开了弓,就没有回头箭啊!
“滚!!”
难得的,他也凭发了一回长者的威严。
……
北原,其实是北方代州一带高原的通俗叫法,禹拓在地理课程中学到过,这里和西北的新州一样,都是地广人稀的典型范例。
他背着身为伤号的张辉走了许久,完全就没看到哪怕一户可以落脚的人家。
要说,张辉这个小孩比他想象中要坚强。
明明腿上受了贯通伤,别说上药,就连包扎都是草草了事,只起到了勉强止血的作用。
而且,禹拓估计这血流止住的原因,恐怕还是因为气温太低给冻住了。
这样一来就算是能够得救,小张辉受伤的左腿,预计也是保不住了。
这话在路上闲着无聊的时候,禹拓就跟他提起过,可后者不光是对此无甚恐惧,而且一路上还一直保持着沉默,从不叫疼什么的。
老实说,禹拓对这样的人很难生出恶感,被人无视虽然感觉不太爽,但和开始不同,现在他已经正式决定要救下这个孩子的命了。
要做到这一点,首先就得找个落脚点,张辉毕竟只是个普通人,还受伤流了不少血,就算是做着废掉一条腿的觉悟,也必须得好好的处理一下才行。
没办法,只能带他去墨氏部族了,实在没别的歇息地。
“呐,我说,你是不是在怕我啊?”
禹拓一边走,一边感受着背上小人颤抖的身体,他知道,张辉一直在忍,不光是在忍痛,而且还在忍受血液流失所带来的体温下降。
当然,或许真的也有一点害怕的因素。
张辉仍旧不发一言,他的双手死死地扣成一环,甚至连额头也贴在禹拓的后背上,一副把一切都托付给了“救命恩人”的样子。
禹拓再吃一个瘪,索性不再自讨没趣,反正他还得趁现在好好想想,待会要怎么跟小墨去扯皮。
要知道今早的他可是不告而别来着,这会就得灰溜溜地回去,虽说是为了救人命,但待会跟人见了面,总归是不好一笑了之啊。
真是尴尬透了。
“唉,冲动是魔鬼,任性必后悔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