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丽华第一次发现,原来邓煜冬的声音也是这么吸引人,他还在继续着他对农村的习俗的理解,“随着生产力的发展,人口也在逐渐增多,一块同样大小的土地所产出的粮食已经没有办法满足更多人口的温饱。
在这种情况下,就需要有人召集大伙去垦地,并按人口重新进行土地分配。
这样一来,新的小团体就形成了,构成小团体的这几户人家再继续繁衍生息,慢慢的就变成了一个小村落。
村落再壮大,就变成了一个乡,而生活在这个乡里的所有人,自然而然也就都认识。
过于熟悉的相处,使每个人对彼此都知根知底,那么很多约定俗成带有浓厚乡土气息的行为,也就随之而来了。
比如,做事不讲法律,只讲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和传统礼仪;
路碰见了,不会先叫一下对方的名字,再问好,而是打个招呼就各忙各的;
答应了别人要做什么事情,也从不走签字画押立字据的流程,就单凭本心和互相的信任。
中国有句古话叫‘父债子还’,在这些乡民们眼里,我答应过的事,如果我没办法兑现,那我的后代就得替我兑现,别管兑现到第几代,总之,只要答应了,我就一定信守诺言。
慢慢的,这些约定俗称的行为也就逐渐变成了熟人社会的代名词,因此,除了这些以外的其它事务,都对他们来说是无关紧要的,这其中就包括识字。
也就是‘文字下乡’,由知识分子发起的扫盲运动的故事。
发起这场运动的原因不难想象,具有新思想又心怀济世苍生志向的知识分子们,希望通过扫盲,来改变乡下人的愚昧和无知。
当然,在彼此互不了解的情况下,扫盲运动的结果也可想而知。用‘想当然’的方法去尝试改变自认为的乡下人的‘愚’、‘傻’,简直是天方夜谭。”
楚丽华听到这里呆住了,他好像理解了母亲常常挂在嘴边那句“要是我能读书的话,哪怕认识字也好”的那种渴求了。
自己好像是该好好站在母亲的角度去理解她了。
刘星霆招呼大家,“吃菜,吃菜,边吃边说。”
邓煜冬许是说得入戏了,随便夹了点菜塞进嘴里,还没有咀嚼完全,就开始含糊不清地继续说了:
“‘农村’真正的意义是指,生活在传统中国社会基层的乡民们,延续着相同的自给自足的耕作模式,通过一代又一代的传承和繁衍生息,逐渐形成村落、乡镇。
这样的生活方式导致了,一个村落里,几乎所有人都认识,因为彼此熟悉,所以做事不讲法理,只按规矩,并且不接受新的事物,这也就构成了中国乡土社会特有的本色。
在这样一种乡土气息的基层社会里,除了我们之前提到的‘所有人都熟悉’之外,还会衍生出来怎样的社会关系呢?
答案就是‘差序格局’。
差序格局,并不是我们字面理解的阶级差异的意思,我认为这是一种常见但又很复杂的社会关系,不是简单的一个概念就能定义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