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吗?”秦海忆搂她往出口走,舞池的人越来越多。
一番呕吐后,莫澜终于稍许清醒了一些,她心中懊恼竟然让秦海忆看到这么失态的自己。她对着女士洗手间的镜子看自己,披散的头发湿哒哒的贴在额上,睫毛也花了,她觉得自己像小丑,明明没有完美收场的能力还要随便闯祸。裙子的扣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一颗,原本光挺的一字领现在松松地垂在胸前,仿佛稍稍一用力就会掉下去。
莫澜躲在洗手间不敢出去,秦海忆在外面等她,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狼狈。该死!
“好点了吗?”莫澜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秦海忆正靠在墙上看手机,见到她出来就把手机收回口袋,上前关心。
“好…好点了。”她不敢用花了眼睫毛的眼睛看他。
“衣服怎么了?”他看她用一只手扯着胸口的衣服。
“掉了…一颗扣子。”她抬眼看了看她,像只流浪的小猫。
秦海忆看着这样的莫澜,让他想起以前她因为贪玩被淋成落汤鸡的情景,他笑了笑,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递过去让莫澜批在肩上。
“你在笑我吗?”莫澜瞅他,然后把他的衣服穿上。
“对啊。”他笑着背过身去往外走,走了两步他停下来回头看她,“要不要去走走?”
秦海忆的温柔让她不得不想起以前,那时见面的时间虽短暂,但是在一起的时光却甜蜜。秦海忆不是一个善于施舍爱意的男人,他总是爱的小心翼翼甚至闪闪躲躲,以前莫澜总是喜欢环在秦海忆的颈上逗他,一开始他还总是仰着头或是别过脸去叫她别闹,他们曾经那么相爱那么缠绵,他说只要他还剩一丝力气,也要用来爱她。
枫叶酒店的客房并不多,再加上是晚上的缘故,散步的人就更少了。秦海忆带着莫澜漫无目的地走着,他走在前面她跟在后面。洁白的月光洒下来,在身后留下两座长长的影子。
“你爸爸身体好吗?”秦海忆突然开了口。
“他…还是老样子,过几年就退休了,现在也不带毕业班了,他更多的时间是在家照顾小波…”莫澜突然觉得那里不对劲,抬头看了看秦海忆的后脑勺,“小波…是我弟弟,爸爸再婚了,小波是他和阿姨的孩子…”
秦海忆消失这六年发生了很多,妈妈去世后,爸爸娶了姚姨,没多久就生了弟弟小波。小波的出身就像久旱后的甘露,给原本死气沉沉的家带来了生的希望。莫澜从未责怪过爸爸,他没有错,姚姨也没有错。人是向生的动物,在黑暗和绝望里总会寻找光明和希望,小波就是他的希望,可能,也是莫澜的。
“人总是无法永远孤单的。”秦海忆突然停下来转身看她,他的眼睛是那么黑而透彻,他懂她的无助,他想安慰她,可是他什么也做不了。
“所以,我们必须努力地向前奔跑。”她低着头好似无意的看着脚边圆圆的鹅卵石,月光落在她细长的脖颈上留下一道明暗相间的痕迹。
她顿了顿抬头看他,突然笑出声来:“别磨磨唧唧的,我一直都过得很好。”她笑地眼睛弯弯的,一侧的嘴角边留下一颗小小的酒窝。
不知道为什么,当她说她过的很好的时候,秦海忆的心里还是咯噔的振了一下,原本他以为自己的原因给她带来伤害,她会像从前那样打他骂他甚至一连好几天都不理她,但她却没有,她只是那样笑着告诉他自己过的很好,她的宽容和饶恕就像一把刀生生地扎进他胸膛的最深处,无法呼吸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