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爷一扬袖子道:“你就是想把湘南磋磨死才罢了!进宫有什么不好?”
湘南在一旁冷笑道:“钱夫人,如今姐姐吉庆贵为皇后,父亲岂能左右皇后娘娘?”
钱老爷记恨道:“自她进宫充才人之职,曾写信与我借银两,你偏不给。”
“宫中自有俸禄,哪里需要银两。”钱夫人吼起来,“老爷就是看女儿得了势,瞧不起孙家了!”
下人们看得热闹,谁也不来劝,湘南和春沂索性在旁也看起热闹来。
“若非我孙家,你能当上正五品?”钱夫人号丧起来。
“正五品?我不要了行不行?就你那点儿钱,满京城里头谁都比得上我,倒是不如七品芝麻官来的自在!”钱老爷暴跳如雷。
“好啊,你现在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们孙家商铺里赚出来的!”
钱夫人跳起脚来,似乎要扑到钱老爷身上去。
钱老爷扬手挡回去:“吉庆进宫,下无银钱打点,上无贵人扶持,你是一分银子也不肯出啊!”
春沂乐颠颠跟着湘南回了房:“二小姐,从今以后,可逃脱了这钱府,不用再受钱夫人的气了。”
湘南坐了,掂量掂量这卷轴道:“离开是好事,可这旨意听着倒是别扭,我怎么就乖戾异常,不堪婚嫁了。”
春沂不敢作声了,内心道:“比起京城各官家小姐,乖戾这词,已算好的了。”
湘南瞄过去:“春沂,你想什么呢?”
春沂一哆嗦,道:“没……没想什么,只是冬至入宫,如今才七月七,二小姐要打好精神,把这几个月挨过去呢。”
湘南看春沂一脸痛苦,便道:“你放心,跟着我,将来只有好日子过。”
申时,皇后驾临钱府。
钱夫人进前,只见宫扇横拦,香帘叠嶂,屋内陈设,贵气溢彩,俱与往日不同。
钱夫人一改方才怒容,笑嘻嘻地道:“钱府孙氏觐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那个叫有丰的女官怒道:“孙氏,非皇后娘娘生母,未得召见,退下。”
钱夫人一惊,倒是赶紧后退几步,心中怒气顿生:“不是生母,也是养母。”
钱老爷一把就将钱夫人拽了回来:“放肆。”
钱老爷道:“启禀皇后娘娘,拙妇不懂事理,切勿见怪。”
只见香帘内皇后轻启朱唇,口若吐兰:“钱忠钱大人多虑了。”
钱老爷心内稍安。四面乐声齐奏,钱老爷分明听得帘内似乎冷哼了一声。吓得颤抖不止。
皇后笑道:“本宫妹妹湘南在何处?”
“臣女在。”湘南应声而答。
元吉女官掀开帘子,指引湘南进去了。
钱夫人瞪大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元吉走了出来,笑道:“闲杂人等,一概退出。”
钱老爷指着自己鼻子道:“闲杂人等?”
元吉笑着点点头。
钱老爷和钱夫人碰了一鼻子灰。走出门去。
到了院内,钱夫人推了钱老爷一跟头,轻哼道:“好个你的女儿,硬生生不把我放在眼里也就罢了,居然连你也不放在眼里,亏你还将她们养大。”
钱老爷低着头,闷不做声。
一个小太监本来是站在院子一处的,听闻,便附在门口一个宫女耳旁说了会子话,宫女点了点头便进了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