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微的晨光照耀下来，整个园子都是笼上了一层朦胧的色彩。虽然是混乱的季节，但往常应该在这些天盛开的荷花仍旧开了。

韩素在这里驻足停留，满目是妍丽的荷花，心绪里却想着其他。

“都说玄北宫的荷花乃是一绝，今日又得见，一如既往不同凡响。”浑厚深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韩素从缥缈的思绪中反应过来，转身看，却是长明。

“师父。”韩素正欲行礼，却被长明给制止了。

“太后。”长明慢慢地，在韩素呆愣的目光之中，躬身行了一礼。后者才发现——或者是才记起，她啊，已经是太后了。

韩素点了点头，说道：“以后这礼就免了吧……我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长明称了声“是”，随后便兀自在园子里行走了起来。

韩素也跟了上去，将身旁的几个宫娥都遣散了。

“师父，我一直有一个问题。”韩素说道，“不知您能否回答一下。”

长明弯腰从荷花池中摘取了一支新开的荷花，拨弄着其中嫩黄的花蕊。

“说说看。”

“你为什么要帮助洵儿成为皇帝？如果你不放心朝政，自己来做皇帝便是，天庭权势武力倾天，无所惧，又何必？”

长明拨弄荷花的手突地停了下来。而后，长明脸上忽地绽开一抹笑容。

“素儿啊，来看看我手上这多荷花。”

“嗯？”韩素将长明递过来的荷花接下，嗅了嗅。“很香。可是这跟你回答我的问题有什么关联呢？”

“这个园子里又有什么味道呢？”长明并不急着直接回答韩素的问题，自顾自地问道。

韩素的脸上出现了些许疑惑，不过还是答道：“荷花香味。”

“如果整个园子只有这么一朵荷花——”长明指着韩素手上拿着的荷花说道，“你还能闻到这香味么？”

韩素摇了摇头。

“那么你所问的，我已经回答你了。”长明笑道，笑容使他的一双眉毛颤抖成了八字形，韩素却从这张可笑的面容上看到了些许凝重之感。

“独木不可成林，孤芳只能自赏啊。”长明绕过前面的小凉亭，慢慢走出了这园子，随后便出了玄北宫。只留韩素一人在原地苦苦思虑着。韩素又将荷花放在自己鼻间，不知为何，只觉得这荷花的香味愈发浓郁了。

她还是没能理解个所以然来。也罢，既然师父有意帮她和洵儿，自己只管接受就是。不过师父最后一句又是什么意思？

百思不得其解，不如不解。

韩素低低地叹了口气，招来几个宫娥，往玄北宫的偏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