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未现，杀机先至。

咻，一箭裂空，穿越迷雾，披月而来，声几不可闻，箭头幽光寒寒，噬人心魄。

南宫羽没有动，小姑娘震惊得张大了嘴吧。

李念青迅疾后掠，身体后仰，几与地平，箭矢擦过前额，砰，射入墙柱，箭羽不停颤动，可见速度之快。

此时琴声未歇，但是曲子已换，铮然之声，慷慨激昂，如穿金裂石，直劈迷雾。

李念青尚来不及庆幸躲过那一支暗箭，数十支箭矢随之而来，李念青右掌迅速往地上一按，身体立刻借力而起，跃上房顶。

趁着这波箭矢落空，对方还来不及反应，李念青迅速从房顶飞跃而下，直入迷雾，随后骨断筋折和人摔倒的声音伴随着惨叫之声不停地自迷雾中传出，在这样一个夜晚格外地瘆人。

李念青从迷雾中出来，身后只剩下痛苦的呻吟声，吓的夜猫子都躲了起来。

南宫羽依然没动，小姑娘的嘴张得更大了。

“三十二个。”南宫羽开口说道。

“三十三个。”李念青说道，他本来不想说的，但是突然觉得那样有些不礼貌，他发现自己是一个不太会拒绝的人。

“什么？”南宫羽惊讶道，他一直以为这些杀手是三十二个人，他算的很清楚，连躲在沟渠里放冷箭的那个都算上了，他对自己有信心，但是现在这信心被打碎了，如果对方不是飞雪公子，他一定会怀疑对方会不会不识数。

“没错，是三十三个。”小姑娘突然开口说道。

“什么？”南宫羽再次感到惊讶，什么时候自己竟然连这个小姑娘都不如了，如果眼前的小姑娘不是那位的人的话，他一定开口斥责这样一位胡言乱语的不懂事的小姑娘。

“是三十三个，最后那一个已经来了，”就在南宫羽惊讶的时候，小姑娘再次开口道：“他就在你的身后。”

南宫羽一听，身上汗毛乍竖，猛然转身，正如小姑娘所言，就在自己的身后，那第三十三个。

黑色的帷帽，黑色的衣服，黑色的鞋子，还有黑色的剑，一切都是黑色的，再配上这黑色的夜，不知道是黑夜衬托了他，还是他装扮了夜色，一切都是那么和谐、融洽，他仿佛就是为这黑夜而生，他是暗夜的帝王，黑色的神祇。

只不过帝是杀帝，神是杀神。

他走的很慢，悄无声息；他又走的很快，转瞬即至。

“黑蝙蝠。”南宫羽准确地叫出了来人的身份，不愧是盛名远扬的江湖俊杰。

黑蝙蝠并没有理会南宫羽，尽管对方叫出了他的身份，但是这一点也不稀奇，稍微有点见识的江湖人都能做到，当然，可能对面的那位除外。

南宫羽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忽视而恼羞成怒，尽管他很自信，甚至有些自负，但是在面对黑蝙蝠的时候他愿意收起来。

“你就是黑蝙蝠？”小姑娘的声音不合时机地响起，仿佛一点也不知道眼前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就像一个小孩子遇到一件新奇的事情，语气充满好奇。

黑蝙蝠停住脚步，微微扭头看了看刚刚说话的小姑娘，仿佛是在确定是谁这么有趣，然后继续往前走了几步才停下。

看到黑蝙蝠因为自己的话而停下脚步，小姑娘颇有些得意，挑衅似地冲南宫羽扬了扬头，仿佛在说：“看吧，还是我比较厉害。”

南宫羽见状，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她终究只是一位年轻的小姑娘啊。

“你终于出现了。”李念青看着近前的黑蝙蝠说道，仿佛等待已久。

“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黑蝙蝠第一次开口，声音如夜枭。

“你是说凭那些人吗？”李念青指了指迷雾说道，迷雾中的呻吟声已经低不可闻。

“他们还没死吗？”黑蝙蝠问道。

“还活着，只不过活得不是很好。”李念青说道。

“是不太好，但还活着。”黑蝙蝠说道。

“所以他们应该珍惜这个活着的机会。”李念青说道，非常诚挚，他不希望那些人再来找自己的麻烦，自己因为麻烦太多导致现在都没能去旁边的客栈饱餐一顿。

“这真不是一个好习惯。”黑蝙蝠叹息道，语气就像在教导自己的晚辈一样，让李念青颇为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