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智难胸口穿洞,即便是无尽之体又怎能无恙?只听他一声怒吼,血气翻涌,胸中一道血箭直射金发男子面门,此招诡谲异常,去势极速,令人防不胜防。
血箭射中金发男子,再度透身而过,但他依旧毫无异样,仅仅身形稍显缥缈,旋即便恢复如常。张智难借此机会,全力施为,周身红光大作,那金光绳索顿时寸寸断裂。
张智难脱身而出,不退反进,无数狠辣招数破空而去,尽向金发男子招呼。他知道逃不过这金发男子追击,便以攻为守,迫得那男子无暇出手。
但纵然张智难已至武道绝顶,招数妙到巅毫,他的攻势依然全数落空,不是差之千里,便是击中虚影,仿佛此时张智难耳聋眼瞎,胡敲乱打一般。
张智难牙关一咬,双手虎口相对,当空一圈一绕,一道红色旋风拔地而起,直冲云霄。将方圆十余丈尽数席卷,刮得泥土飞扬,草木满天,威力之猛恶,当真与天灾无异。
约莫过了一柱香功夫,旋风陡然压缩,继而其中发出一声巨响,旋风随之爆开,冲力劲风激射四散,波及近百丈之遥,使得方圆之内地面翻起,寸草不生,犹如被数十尊大炮连续轰击一般。
待一切风平浪静,张智难身形出现于一片狼藉之中。他气喘吁吁,满身鲜血老泥,形貌狼狈不堪,顾盼之际,神色惶恐,再无先前半分沉着。
“好厉害,不愧是仙体,我先前还以为那萧颜胡吹大气,没想到真有这般能耐。”金发男子出现在张智难身前,发出赞叹,但面色平静,并无半分惊讶之色。
张智难眼露绝望,咬牙道:“你刚刚又将阿敏移走了?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帮着满人屠杀汉人?”
金发男子露出优雅笑容,道:“在下名唤缘,留着阿敏,不过要派个用场。至于是满人屠杀汉人,或是汉人屠杀满人,对我来说全无分别。”
张智难身子踉跄,单膝跪地,艰难问道:“你会使伏羲阵法?居然能任意改变他人方位?这等神通……便是伏羲只怕也无法做到……”
缘稍稍皱眉,道:“什么阵法?在我眼中,只不过是无数灵气缠绕而成的脉络,我只需将脉络轻轻转折,便能跨越空间,无所不至,或是遁入虚空,不存世间。你拳脚威力再大,又怎能耐我分毫?”
张智难倒吸一口凉气,喃喃道:“你究竟是什么怪物……练得是什么仙体?”
“我是真灵,不过与其余腐化堕落之灵不同,我并无迷障,因此得以随意施展神通。”缘轻描淡写地答道,接着他挥了挥手,又道,“好了,废话少说,你答应我不再找阿敏麻烦,今日我便放你走。”
张智难面露苦笑,摇了摇头,道:“恕我万难从命。”
缘闭起双目,呆了半晌,继而睁眼道:“果然如此,我如放你离去,你还会再次向阿敏下手,那么……永别了。”
说罢,他伸出双手,扳住张智难脖颈,轻轻一扭,只听空气微震,张智难头身瞬间分离,且断端平整,便似快刀斩落一般。
“扑通”一声,张智难无头尸身就此倒地,缘也不愿多浪费一眼,随手将头颅抛开,身形凭空消失。
过了许久,鲁管仲身形在张智难残躯旁出现。他上前踢了张智难尸身一脚,道:“全蛋儿,别装死了,你先前叫我莫要出手相助,可是留了什么后招?”
鲁管仲这一脚着实不轻,但一脚下去,张智难毫无动静。鲁管仲恐慌起来,上前拍打,道:“全蛋儿,全蛋儿?你这死也装得太像了,哈,我知道了,你定是怕我嘲笑你又吞败绩,故不敢露面。没关系,我鲁瑟儿大人大量,最多这次不笑你了,如何?”
他话音在旷野上不停回荡,但张智难尸身静卧于地,纹丝不动,鲁管仲还待再唤,体内母虫忽而言道:“主人,这是具死尸,莫要白费力气,你这般叫法,万一将那厉害至极的敌人引来,那便吃不了兜着走啦!”
“死尸……怎么可能?全蛋儿……武功天下第一……怎会如此轻易被人杀死……”鲁管仲心头大乱,一时语无伦次,失魂落魄,不知不觉间,他眼泪流得稀里哗啦,却全然不知去擦拭。
“主人,此人与你非亲非故,你干嘛这般伤感?敌人厉害,咱明哲保身,不去惹他便是……”母虫奇道。
“你懂什么?”鲁管仲登时激动起来。他虽与张智难相识不久,又以师伯师侄相称,但两人均是重情重义之人,又共同出生入死,实已情逾兄弟。且张智难武功高绝,鲁管仲从未见他如此惨败,以至于心中震惊,一时难以接受张智难身死之事。
母虫查知他心头怒火,大骇矍然,道:“主人,莫非……你要去找那恶人报仇?万万……万万不可……你这一去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