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抬起一双妙目,深情凝望皇太极,凄然道:“妾……困于此处……等了您许久,只道已今生无望……谁知……谁知……终于等到了皇上……”
皇太极轻抚她秀发,脸上写满爱意,道:“朕……早有感觉……你身子虽在我身旁,但你的灵魂却在别处,我一直知道,也一直想让你解脱……但朕舍不得……舍不得让你离去,哪怕只是一具无魂之躯,朕也想在你身边,为你梳妆,现下……朕……终于如愿了……”
宸妃早已哭成了泪人,她咬唇道:“皇上,我灵魂困于此处……有一只大虫子,不停来此吞吐云雾,将我囚禁,你现在来了,只怕也……走不了了……”
皇太极笑道:“不打紧的,朕也已是非人之躯,现已将你体内怪虫尽数吸入体内……你我相聚之处,其实已是在朕体内,朕盼着与你相聚,同游黄泉,那朕……便再无遗憾……”
宸妃破涕为笑,投入皇太极怀中,但随即抬起头来,露出困惑表情,道:“那我妹妹和我侄儿呢?你就这么抛下她们?”
皇太极摇了摇头,道:“朕相信她们都是大福之人,尤其是临儿,身具帝王气运,定能逢凶化吉,好了,时候不早,朕的身躯撑不住了,你我这便离去吧。”
宸妃挽住皇太极臂膀,道:“皇上,妾这些年糊里糊涂的,其实好生想念皇上,现下可有说不完的话,想对皇上倾诉……”话语渐轻,两人身躯也随之消失在薄雾之中。
永福宫中,香闺之上,皇太极与宸妃相拥而卧,身子僵硬,两人间再无一丝声息,屋内余人望着这一异景,均不知所措,一时竟忘记了动弹。
适才,皇太极将宸妃体内尸虫连同血液吸入,尸虫与血毒互相交战,竟两两相灭,皇太极与宸妃体内诅咒同时解除,但也没了生机,就此离世而去。
便在此刻,屋内骤然闪现一人。郭树临始料未及,怒吼一声,刚要逃走,但一道紫芒将他穿胸而过,钉于墙上,紫芒继续延伸,化作数道枷锁,将郭树临牢牢缚住。
萧贱于郭树临面前站定,沉声道:“郭树临,你所做所为,已是十恶不赦,我这便要替天行道,你还有何话说?”
郭树临面目狰狞,怒道:“那罗刹人……没拦住你?……我是汉人,杀这满清猪狗,又有何错?等我当上了满清幕后之主,等若令满清变为汉人领土,只需明朝向我称臣,自此天下后皆听我号令,哪里还会有战事?你们这些鼠目寸光之辈,哪知我心中大志?”
萧贱摇了摇头,道:“你被血毒迷心,失了理性,已然不可理喻。我便送你解脱。”
刚要动手,小鸿雁忽自一旁出现,颤声道:“萧……郎……郭少侠他……此举只怕……并非本意,我们怎生想个办法,将他一身邪功除去?”
郭树临见鸿雁现身,越发愤怒,吼道:“什么萧郎?你是我妻子,你想帮外人,来与我作对,当真是吃里扒外,狼心狗肺。等我恢复神功,定要将你们这一对奸夫碎尸万段。”
鸿雁柔声劝道:“树临……你先冷静下来,我与萧贱已无旧情,现下……只是师徒关系……我知你所作所为,是被邪功迷心所致……还请稍安勿躁……”
话未说完,郭树临蓦然将她打断,神色温柔,缓缓道:“鸿雁,是了,我刚才脑中混乱,不知自己作为,你们要为我医治,我自然乐意配合,你先放了我,再做商议,如何?”
他若是始终状似癫狂,萧贱还没准真信了他,但他此番忽然转变,太过做作,萧鸿二人皆非无知小儿,如何能被骗?萧贱长叹一口气,道:“鸿雁,即便他当真受体内功法蛊惑,但这功法已然与他合二为一,无法除去,你如姑息,想必会为祸更甚。”
鸿雁沉默片刻,嗫嚅道:“但树临他……一生悲苦……能不能饶他性命?哪怕他成了废人,我也会照顾他一生。”
萧贱沉思许久,忽而笑道:“好吧,你之心愿,我又怎会违逆?”
说罢,他随手一拍,正中郭树临额头。
郭树临身上本已电锁缠绕,这一拍之下,那电锁骤放光芒,雷芒闪耀。郭树临浑身乱颤,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咕囔,似羊癫疯一般。
鸿雁心下焦虑,向萧贱望去,但见他神色平静,只能强自忍耐,静观其变。
那电芒逐渐收敛,但那雷索却逐渐往郭树临体内嵌去,令其肌肤犹如绘着一副青蛇纹身一般。须臾,那电芒消失,纹身也随之不见。郭树临头颅低垂,没了声息。
“萧郎,你做了什么?”鸿雁以寄灵显化探知郭树临体内变化,不由大吃一惊,失声问道。
萧贱神色疲惫,声音沙哑,道:“我将阴阳之力注入他体内,使之融合化雷,这雷亟造成了无数时空混乱,使他肉身各处穿梭时光,有的回到过去,有的前往将来,不断轮回,我将过往时刻挑选出来,重新组合肉身,现下他已回到邪功练就之前……”
鸿雁心中敬畏油然而生,道:“那你……岂非能令人返老还童?”
萧贱苦笑一声,道:“非也,我无法算得如此精准,实际上重组之后,他全身无力,与幼儿无异,且再无恢复之望。”
鸿雁低泣一声,道:“即便如此,我还是要多谢于你。”
萧贱默默点了点头,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