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你成了宫主了?”大羿面露困惑之色,不过这神色片刻之后便即消逝,继而他冷冷说道:“除了原宫主,我谁也不认。”
萧颜冷笑,道:“你真灵返回万物之源后,仙体本已是无主之躯,韩信给你真灵残魂,你便对他感恩戴德,是也不是?”
大羿道:“我体内本有残魂,无需宫主恩赐,不过他助我残魂壮大,最终得以与嫦娥重逢,不再是那具行尸走肉。单凭此点,我便欠他恩情。”
萧颜面露不屑,负手冷笑。柳敏诗摇了摇头,缓步来到大羿面前,凝视于他,眼中幽光闪耀,道:“宫主还在,还有,那人……也回来了。我、蚩尤、轩辕已想起了一切,万事俱备……”
大羿尚自不解,忽然之间,他心生警兆,向宫殿一角望去,登时脸上变色,失声道:“是你!?”
福临得多尔衮等清廷重臣支持,顺利登上皇位,但他毕竟年幼,无法作主。故多尔衮被委以“摄政王”之名,与大玉儿共同辅政。多尔衮延续先帝政略,继续与明朝和平共处。
待得一切平稳下来,鸿雁知自身使命已然完成,这便向多尔衮请辞,动身返回大明。
是日,福临正于御书房内读书,忽然之间,教书先生范文程一声哀嚎,身子软倒。
福临转头望去,只见范文程倒地大睡,正疑惑间,忽听耳边有人说道:“殿下,你可当真用功,一定能当位好皇帝。”
福临回过头来,瞧见萧贱正面带笑容,与他隔桌而坐。福临大喜,道:“泰叔叔!你来的正好,这书读得我无聊死了,快带我出去玩。”
萧贱笑了笑,当即伸过手臂,将他抱起,轻轻迈步,已来到御花园内。
此时正值春分,群芳争艳,福临被锁于屋内苦读,早已心烦气躁,此时得了自由,兴高采烈,大喊大叫。萧贱逗他玩闹了一会儿,忽见他神色一变,正色挺胸,道:“泰迪,你为何将朕带至此处?朕正要好好念书,不可与你胡闹。朕念你一片忠心,不再追究,速速退去。”
萧贱莞尔,转过身去,只见大玉儿面怀幽怨,静静瞧着自己,当下躬身作揖,道:“皇太后,奴才给您请安。”
大玉儿不答,身子忽而颤抖起来,道:“泰迪……你要离我娘俩儿而去了吗?”
萧贱依旧弓着身子,道:“娘娘聪慧,自知奴才心思。”
福临大吃一惊,上前扯着萧贱,道:“泰叔叔,你……要走?去哪里?带不带福临一起?”
萧贱反身将他抱起,亲了一口小脸,道:“皇上,您是万乘之尊呐,奴才去的地方可配不上您。您要好好念书识理,做个天下夸赞的好皇上,可不能跟奴才外出鬼混。要不然……”他瞥了一眼大玉儿,嘿嘿一笑,道:“皇后可饶不了我。”
大玉儿阴沉着脸,默不作声。福临却涨红了脸,泪水止不住流出眼睛,脱口嚷道:“我不要当皇上,我要云游四方,当一名和尚!”
萧贱忙掩住他小口,道:“嘘……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你要当和尚,这江山谁来管呐?要我说,您学佛法可以,但好歹等你讨了老婆,生了儿子,享尽人生滋味,再学也不迟嘛。”
大玉儿听不下去,大步上前,扯着萧贱耳朵,道:“你个死太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居然妖言惑众,蛊惑皇上?看我怎么罚你……”
萧贱刚想讨饶,大玉儿蓦地放开萧贱耳朵,将他牢牢搂住,颤声道:“泰迪,你带我娘俩走吧……深宫寂寞,人人尔虞我诈,步步惊心……我不愿做这皇后,福临也不想当皇上,咱三个找个僻静地方,平平安安,过一辈子……”
萧贱默然不语,任由大玉儿抱着,许久之后,他忽而开口说道:“大玉儿,你可知我身份?”
大玉儿抬起双目,眼泪婆娑,迟疑道:“我……不知道……但你绝非太监……”
说到此处,她忽而语气坚定,道:“不,我知道你是谁。”
她盯着萧贱眼睛,道:“你数次救我性命,救我姐姐性命,救我儿子性命,甚至……甚至还让我儿当上了皇上,让我当上了皇太后……你是上苍派来救苦救难的神仙,是我的英雄。”
说着话,她再度将萧贱抱住,面带笑意,道:“所以我为了你,什么都可以不要,什么都可以不怕。”
萧贱咧开嘴巴,笑道:“看来你有所误会,我需要好好澄清一下了。”
他轻轻在福临脑袋上一摸,福临登时垂下双目,沉沉睡去。萧贱将他抱在怀中,轻轻摇晃,道:“你丈夫之死,全是我的安排。”
大玉儿将萧贱放开,瞪大双目,满脸不信,道:“你胡说些什么?”
萧贱摇着福临,不急不慢,道:“皇太极不得不死,此事关乎夺嫡大事,关乎黎民百姓,关乎我的妻子鸿雁,关乎……真灵命运。
但皇太极尚有阳寿,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我来说,既然已知那吞灵之瘴的存在,那便等不了这么许久。
因此我劝鸿雁将你姐姐变为尸虫傀儡,又在哲哲皇后宫中放过了那汉人侍卫郭树临,让他与外人联手,散布行尸怪花,杀入皇宫,趁机挟持皇太极。
我在宫外与他人缠斗,给郭树临充分时间行事,之后又待一切尘埃落定,方姗姗来迟。此时皇太极为了化解你姐姐体内尸虫,毅然与她同归于尽。如此一来,我又得了借口,将郭树临除去。一石二鸟,鸿雁终于能回到我的身边。
这一切如我所愿。至于你……不过是我利用的棋子,现下于我再无用处。”
大玉儿听到一半,脑中早已一片空白,其后话语入耳,却不明其中含义。踉跄后退数步,身颤如挛,挤出笑容,道:“你……你昏了头了……乱说些什么?什么真灵……尸虫……全是你脑中杜撰出来的吧……你是不是累了?快随我回屋休息……”
萧贱柔声道:“你不信,那我也没办法。不过你与福临数次与阎王擦肩而过,皆是由我导致。再有下次,说不定我便下手无情,那时可莫怪我言之不预。”
说罢,他眼中闪过绿光,手掌轻抚福临细嫩脖子,嘴角含笑,令人不寒而栗。
大玉儿尖叫一声,飞扑上前,将福临抢过,死死护在怀中,望向萧贱,眼神中尽是惊恐,再无一丝柔情。萧贱见状,冷哼一声,身形飘忽,悄然离去。
萧贱此番出言恫吓,绝非空穴来风。不过若说他阴谋算计,也不尽然。
他并无明确计划,只是凭着直感行事,冥冥之中,似有天意,牵引着事态发展至此。也许是他有穿梭时空之能,隐约预见了一些事情。
至于城中花灾,由于萧贱先下手为强,将宫中怪花歼灭大半,又有张智难等人相助,故百姓死伤不重。如任由郭树临准备周全,只怕遭难人数,要比当前多出数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