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襄儿闻言,瞪大眼睛,结结巴巴,道:“什么……你胡说,令狐师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萧颜苦笑道:“令狐门主修炼黄泉之剑,身躯腐坏,按说早该死去,但他强撑至今,已是苦不堪言,此次迫不得已猝然发难,与其说是求你父亲杀他,不如说是请你父亲帮他解脱。”
杨襄儿大吃一惊,结结巴巴道:“你莫要胡言乱语,替我父亲开脱……令狐九剑若要寻死,为何不找别人,却找我父亲?”
萧颜神色凝重,道:“我身为血龙门光明右使,知道令狐门主一生夙愿,便是要助你父亲建立仁义佛国。但你父亲若是杀伐过重,即便得了天下,这仁义之名难免不保。故令狐九剑先下手除去李季栖,夺了李家势力,再借你父亲之手,求得了断,如此一来,你父亲既得以将李家吞并,又得了大义灭亲之名,声誉丝毫无损。”
他顿了顿,又道:“本来令狐门主想要等到夺取天下之后,再使这李代桃僵之计,但无奈他病痛缠身,寿命将近,唯有将计划提前。”
杨襄儿神情一阵恍惚,扶桌道:“你……无凭无据,我为何要相信于你?”
萧颜道:“令狐门主恐门下不服杨天辰,早有准备,一年前已逼迫所有门众发下毒誓,无论自己如何身死,所有门众皆需听杨天辰号令,否则便需投身血龙池之中。不然现今血龙门为何要服从于杨天辰?你令狐师兄苦心孤诣,以死相报师恩,你若是还在这里责怪你父亲,令狐门主如果泉下有知,只怕亦难得安宁。”
杨襄儿自幼由令狐九剑照顾长大,可说是将他视为父兄一般,与李季栖也是自好。当听说家中发生如此变故之时,她一时愤慨,将一切全怪罪到父亲头上,这才离家出走,此刻听萧颜剖析明白,方才恍然大悟,泪流满面,向萧颜深深一拜,道:“多谢光明右使耐心开导,襄儿行事任性,险些坏了父亲大事。只是……我那姐姐刚才被这些官兵掳去,烦请右使与我一同前去相救。”
萧贱哈哈一笑,道:“你俩一同出逃,我怎能偏心?你姐姐安然无恙,不过被人点了睡穴,此刻正在门外马车歇息,我怕她跟来,也没将她救醒。”说罢,他指了指门外,又道:“盯梢的锦衣卫皆已被我除去,你俩休要在外耽搁,当心再被锦衣卫盯上,你们父亲现在是朝廷大敌,你二人也是众矢之的。速速上马,回家去吧。”
杨襄儿喜出望外,朝屋外奔去,谁知刚经过萧颜身侧,萧颜蓦地伸手,在杨襄儿颈部一拂,杨襄儿登时双眼一合,软倒在地。
萧贱不知其用意,隐而不发,萧颜沉默片刻,忽而放声道:“因果,这两位姑娘与你有缘,你就眼睁睁放着她们不管吗?”
萧贱吃了一惊,也不再隐瞒,骤然出现在萧颜身前,道:“蚩尤,想不到你这般下作,利用两位姑娘来对付我?”
萧颜不以为意,道:“我也是情非得已,杨氏双姝与你颇有渊源,如不是用她俩做饵,怎钓得上你这条大鱼?”
萧贱长叹一口气,道:“我来了,放了她们,你要单打独斗,还是要叫帮手?”
萧颜神情严肃,道:“我会派人护送杨氏双姝回家,你随我来,我让你见一个人。”
说罢,他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向屋外走去。
萧贱听他似乎并无歹意,当下施展异能,紧随在后。
萧颜全力施为,身形奇速,仅稍逊阴阳雷亟,萧贱虽无仙体,但凭借真灵之力,能穿梭时空,因此跟上萧颜毫不为难。
两人一路不停,连续奔走三天三夜,已来到湘西嘉马县内,萧颜收住脚步,两人停在一间宅子跟前。
此屋正是萧家老宅,萧颜推开宅门,示意萧贱入内,萧贱望着门内,驻足不前,回想前尘往事,心绪激荡,过得许久,他不再犹豫,径直入内。
萧颜带路,两人进入暗门,来到地宫。萧颜将怀中人放在石台之上,将那人身上毛毯拉下,露出一张稚嫩白皙的面容。
萧贱细细分辨,皱眉道:“这是敏诗……她又涅槃了?”
萧颜点了点头,接着神色一变,口中鲜血泊泊涌出,身子一晃,靠在身后棺材上,不停喘息。
萧贱冷眼旁观,待萧颜站直身子,才道:“你伤得不轻,便是魔体,只怕也难熬得很。”
萧颜满不在乎,大喇喇说道:“老子为了压抑体内剑啸宫残片,早已油尽灯枯,能熬到此刻,连老子都觉得是奇迹。加上不久前我与伏羲大战一番,他对我用了一招秘法,现下算来,我最多能再活一时三刻。时不我待,这才出此下策,用杨襄儿钓你出来。我会告诉你一切,只望你照顾好敏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