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老伯点上烟袋“吧嗒吧嗒”地吸了几口道:“这小火轮不靠橹子不靠浆也没有竹篙,它靠的是船尾的螺旋桨。螺旋桨一转,船就跑了,螺旋桨一停,这船也就趴窝了。”
“怎么让它停?”
“有一次,我熟悉的一个伙计在河里下沾网,这个小火轮就冲他开过去,沒冲到跟前自己就停了,以后用机关枪把那个伙计打死,把小船打沉了。我离的远,早早躲进河弯的苇荡子里,逃过一命。等小火轮走了,才出来。你知道什么原因小火轮自己停了吗?我看日本兵捣鼓了半天,才明白,是沾网把螺旋桨裹停了”。谷老伯抽着烟袋望着他,蓝天兰恍然大悟。
解决了一个大问题,怎么样砸烂这个“乌龟壳”呢?蓝天兰又琢磨了三天,跑到最狭窄的河段,窝在一个坑洼里待了大半夜,黎明时分回到家里。打小火轮的事定了!
正忙着安排小马筹备物品,马汉回来了。进门就给蓝天兰磕了个头,把他高兴坏了,一摸衣袋,还有两块大洋,掏出来递给他“拿着,压岁钱!”马汉忽然脸就红了,扭捏了半天才伸手接了。
“瘦了点,感觉更精神了”。蓝天兰捏了捏他的手臂道,“哪些功夫长劲了,露一下我瞧瞧”。
马汉也不说话,回头看了看院子,抬手“唰唰”的两下,两块大洋银光一闪飞了出去,钉在大门的上框上,小马刚好进门,吓的脖子一缩,抬头看门框上,两块大洋直直地插进去,入木三分。他莫名其妙朝屋里望去,正看见马汉朝外看,高兴地道:“小子,回来拜年啦!”
蓝天兰走到门口,伸手把两块大洋拔了出来乐呵呵地道:“有长劲!”心里更是暗自惊喜,把钱又递给马汉,对小马道:“你去浦口宴宾楼跑一趟,叫他们中午送一桌席面过来,顺路把尚文和老铁都叫到,中午一起热闹热闹”。
等小马跑出去,蓝天兰才面露喜色,又上下看了马汉一番道:“还教了你啥?”
“师傅又给我找了个会使枪的师傅,平时一起练”马汉挠了挠头道。
“好!”蓝天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好好练,将来有大用场。你晚两天回去,跟我做趟买卖,使使你的身手”。
马汉两眼立刻冒出神采,“蓝叔,是要……”。蓝天兰点点头。马汉朝自己的手掌击了一拳“蓝叔,这一阵子闷死我了”。
蓝天兰又从叶队长那里要了八个精干的棒小伙子由小马带着,天色刚黑就悄悄进了谷老伯的小院里。稍后,蓝天兰带着马汉也聚了过去。谷老伯早早地煮了一大锅放了干红辣椒的粉条肉汤,焖了一锅的白米干饭,看着一群精壮的小伙子围在一起呼呼啦啦地吃着喝着,乐的烟袋锅里都忘记点火了。
吃罢饭大家围在一起,蓝天兰就把这次要做的事详细地说了,分了工,一路由小马带着,一路跟着蓝天兰分头准备去了。蓝天兰把几个装着煤油的瓶子交给马汉道:“拿着,别碰碎”,又叫人扛着一捆棕绳,划着谷老伯的小船走了。
到了最窄的河道的地方,把挂着破网的棕绳就横在了水里,又从上游把一团团稻草投进河里,顺流过来,有的就被破网和棕绳挂住了。两岸的人各个找好了掩护,悄悄地趴了下来。万事俱备,只等小火轮了。
蓝天兰把煤油分给大家,拿了一支长枪递给马汉道:“会使吗?”马汉接过来点点头。
“小火轮上前后有两个机关枪的台子,我打前面那个机枪手,你打后面的那个,必须一枪命中,不能给他们有开枪的机会。”马汉又点点头,拉开枪栓看了看,又左右瞄了瞄。看了马汉的姿势,蓝天兰暗自点点头。
忽然,蓝天兰听见了动静,顺河道望去,远远的一个亮点飘飘荡荡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