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气变得有点异常清凉,在这个本该是盛夏时节,却迎来了如秋天一般的清晨。翔哥梦醒后,还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能在八月份被冷醒,还是头一回。”,不过,随着太阳的升高,温度快速地回升,一切又回到了正常的夏季气温。远处的蝉鸣,喧闹的鸟叫,一切都是生机勃勃样子。明明已经结束了一晚上的雷雨天气,至今还在发出低沉的闷雷声。
先不管闷雷了,这声音至今没有带来什么影响,就是我们作为猫,也只能听到一丝,更何况在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类。我准备出门了,由于花花的力气还不能跟着我爬上门上方的小窗口的,每次出门,都是我一猫独行。
户外潮湿的空气,刚消散的雾气,让地上还湿漉漉的。奇怪的是,有许多爬虫从地下钻了出来,难道是因为昨夜的一场暴雨,让他们家园被淹了吗?对于这种异常,人类并没有在意,或许在他们的认知里,雨后搬家是昆虫的一种习性。但是,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将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走到街上,见电线杆上的鸟儿成群扎堆,叽叽喳喳。那本低沉的闷雷声,夹杂在喧闹的市井声音里,几乎听不到了,更不可能引起路人的关注。在我的面前,突然有数只老鼠慌张地经过,天生猎手的我,随即追了上去。奇怪的是,它们见到我追来,竟然不往地洞里钻了,仿佛赖以生存的地洞,有着恶魔的存在。在我的围追堵截之下,老鼠们放弃了抵抗,被我一套猫猫拳打得怀疑鼠生。我叼走了一只最大的,剩下的让它们自身自灭,它们已经身受重伤,敢情也活不了多久。
我叼着老鼠钻进绿化丛中,一口结果了它的小命。就在这时,这个破旧小区里,一楼老人家养的鸡在鸡笼里有些许不安的躁动。我仿佛隐约听到了些拖拉机的轰鸣,或许因为这声音才导致了它们那么不安。这声音持续了几分钟就结束了,但过一阵子又重新响起。可这种声音,跟白天人类造出的噪音相比,微乎其微。我吃完鼠肉,径直回到租房,一路上有很多爬虫都跑出来了,真的很反常。
回到屋内,花花用慌张的神色看着我,瞳孔变得浑圆,如同看见不祥之物。她径直向我跑过来,蹭了蹭我的脖子,在用肢体语言表达它的不安,寻求我的保护。于是,为了给它安全感,我就跟它搂在一起睡回笼觉。小家伙胆儿还有点小,加上现在有些奇怪的异象,更让它坐立不安,我的出现,就好比一个定心丸,让它终于睡下了。
到了傍晚,翔哥忙完了一天的工作,给我们带了些鱼头回到了租房,今天的他很累,一会儿就躺下睡了一会儿,逐渐暗下来的天空,渐渐闪现出一些不一样的景色,如半空中的弧光。一种从未见过的光景,这一现象还引来了不少路人的好奇,我在阳台上看着一些路人正用手机拍着半空中的弧光。有些不懂装懂的人甚至认为这就是极光,是太阳活动太强烈造成的。但是,这里是南方啊,离北极很远,跟南极都不在一个半球了,太阳活动得强大到什么程度才能看到这样的极光。
现在的时间大约是深夜十点,翔哥醒来后刚洗完澡,准备再次躺床上睡觉。就在这时,窗外的天空突然泛白,闷响了一天之久的声音逐渐加大。翔哥用略带疑问的语气自言自语道:“又要打雷了吗?”。我的脚底下微微感受到颤动,仿佛远处有万马奔腾。这时,闷雷越发清脆,变成了岩石炸裂之声,我咬着翔哥的裤脚,不安的我,只想拽他出门。但是,他对我的行为并不理解,还对我说:“灰熊,打雷而已,不需要害怕。”
话音刚落,突然房子就犹如车辆行驶在坑洼的路面一般,大幅度地上下摇晃起来,我一惊,径直躲进了桌子下面,花花紧随其后。突然其来的晃动,让翔哥站立不稳,他跌跌撞撞地跟过来,也躲到了桌下。这时,桌子上的矿泉水被摇倒,掉到地上,翔哥顺势捡过来。不一会儿,灯火灭了,天花板上的许多灰尘以及小砖块都开始脱落,墙上了出现了裂痕,上下晃动停止了,正当我们以为一切都结束时,不一会儿,一次更强烈的晃动降临,不同的是,这一次的晃动是左右摇晃,突然间天崩地裂,犹如世界末日。
随着一阵轰鸣,我们所在的地面塌陷了,使得我们跟着一屋子的家具一起摔落到楼下,天花板也在这个时候塌下来了,好在桌子还算坚固,并没有完全被压垮,让我们暂时保住了小命。我们刚经历过有生以来最恐怖的几十秒钟,地震来了!原来,过去一天以内听到沉闷的声音,看到的半空异光,都是地震的前兆。我们都是吃了没有文化的亏,除了本能的逃生欲,想让我带着翔哥一起逃跑,其他方面我们都无能为力。
当我回过神来,才发现我的后腿没知觉了,我回头一看,一块石板砸在上面。翔哥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屏幕已经碎裂,但还能使用,他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观看四周的环境,我们在桌子下,被桌子保护着,虽然桌子腿断了两根,但还是形成了一点小空间,他见我被石板压住,帮忙推开石板,把我从石板下拉出来。翔哥打开了手机的通话功能,却发现没信号了。想也知道,这么强烈的地震,通讯公司的设备怎么可能完好无损。也有可能是我们被埋的位置太深,导致一时间接收不到信号。
现在,我们也不知所措,翔哥手里只剩下一瓶刚刚地震时随手抓过来的矿泉水,没有食物,可能挨不了几天。我们仨除了花花,都受了伤。花花得益于体型小,且躲在翔哥身下,只是有点擦伤。而我,后腿已经没知觉了,恐怕在今后的日子里,我将半身不遂地过完余生。
过了不知多久,我又听到了一阵轰鸣声,大地又开始摇晃了,虽然没有第一次那么强烈,但也让周围的建筑废墟下榻了不少,而且这样的晃动没有规律地发生,时大时小,非常恐怖,这就是传说中的余震了。我感觉,我这一世就要交代在这里了。余震断断续续不知持续了多久,渐渐没那么明显了,虽然偶尔会惊醒因疲惫而入睡的我们,但已经不至于造成恐慌。
翔哥的矿泉水已经喝完,他甚至只能靠自己的尿液维持生命。估计我们已经被压了好几天,快到极限了。我突然听到了点动静,于是动用着自己的小爪子吃力地挖着,期盼能挖出食物,这时,一只蟋蟀从我刨出来的小坑里钻了出来,见到食物,我二话不说一爪子摁住它,一口吃掉,随后,小坑又出现了一只,它则成为了花花的口粮。我们两只猫,因为这点食物恢复了点体力,但翔哥不容乐观,他已经快没力气了,而且蟋蟀他也不吃啊。我随着刚刚抛出来的坑洞继续挖,竟然发现了一些零食,虽然已经被压碎,但闻着味还能吃得下。
我用自己最大的力气叫出声,唤醒了昏昏欲睡的翔哥,他闻到了点零食的香味,手摸着黑,扒过来就往嘴里塞,也不知期间掺杂了多少尘土,都一并吃下了。由于口干,他咽得十分困难,不过,有东西下肚,至少能多维持点生命。他吃完了那些零食,无力地开口,用沙哑的声音,缓缓吐出几个字:“灰熊......谢谢你......”。
现在,只要找到水,我们就还有一线生机。虽然不明显,但我隐约听到流水的声音,就是距离可能有点远。我兴奋地叫出声,想叫醒翔哥跟我一起挖,翔哥听到我喵喵叫,一开始还让我别闹,他想要休息,可是随着我安静下来,他屏住呼吸,他听到了那微弱的流水声。求生欲让他一下子有了活力,他开始摸着黑向着水声刨开土。
随着挖掘的深入,原本就没什么体力的他,已经彻底竭尽全力,就在他快要绝望时,手指尖碰到了溢出土层的水流。他嘬一口手指,兴奋了起来,用一只手无力地捧出少许水喝,也不管水干不干净了。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他终于慢慢的让身体补充了些水分,暂时没有性命之忧,我与花花也因得此“甘露”,让生命得以苟延残喘。
这种不见天日的时间不知过了多久,隐隐约约听到了废墟之外有敲打及人的声音。有的人往废墟里面喊:“有人吗?还活着就回应下。”翔哥倒是想回应,但是被压了许久没进食,早就没法大声地呼救。他着急地从身边摸出一块石头,使劲地敲打着旁边的大石板,发出不算大的碰撞声。他努力了几分钟,外头的人喊道:“这里有敲击声,里面还有活人,快来组织救援。”
不一会儿,外面就满是敲敲打打的声音,这应该就是救援人员挖开废墟的声音。这个时候,等待就变得十分漫长,这是与时间赛跑的救援时刻。死神和天使,谁能更早触及我们,也不得而知了。总之,当我们重见光明了那一刹那,感觉人间已经过了几个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