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隔着窗户都能感到刺眼。
日影靠在窗边,任由着折射进来的日光温暖着他受伤的胳膊。粉色的纱帘飘摇,让他的视线时不时地被遮挡,掩盖着房中还散不去的血腥之气。
虚假的午后宁静。
“你在想什么?”彭休看着日影站在窗边许久沉默,温柔的问道。
“我在想他想用这些尸体说什么……”日影微微叹息。
暴虐者有着各种各样的理由,对他人施展暴力。这些理由扭曲,怪异,不合常理,而大多富有个性,是链接罪案与真凶之间的扯不断的线。查看现场也好,检查尸体也好,是为了找到这根线。如果拉住了这一头,或许拉着拉着就能找到另一头?
但此时的日影有些看不懂。
日影看着室内,除了尸体被做了标记后,被清理了,其他还是保留大多的痕迹,等着他们来查看。
从尸体在标记依旧能看得出被摆放的诡异形态。两具舞姬的尸体被分尸,剁块,被宽大的红丝带卷起包裹,向流水一般的牵扯在房间之内,尸块所在成点,而点对点的组成了团案。
把原本完美的身体,像积木一样的掰开,再组合成飞天的跳舞的性状,扩大版,姿势更为扭曲舞者,脚能柔软的点到头上,手能环抱身体,脸和手朝着同一个方向,是红色延伸的方向。
红色的丝带延展,延展的粘在整个房间之外,还延伸出了一跟,延长延长,被一直顺延到了门外,顺延到了隔壁。
而隔壁的房间与这个房间极为相似,有着另一名舞姬,被用着相同的方式陈列着,手和脸都向着这边的方向。两个一墙之隔的房间,仿佛镜相,共同组成了一幕杀戮的图案。她们不是亲姐妹,死后却被做成了双胞胎。
“或许只是有趣,也或许只是嫉妒。”彭休皱皱眉。“但这一次血清理的太干净了。”
明明死了两个人,还分了尸,但是房间却很干净,没有大块大块的血迹和打斗的痕迹,仿佛只是在一张干净的画布上创作一副艺术作品。
“他用血染红了布,再撕开那些布,做了这些包裹尸体的丝带……”日影看着染色染的极为均匀的丝带,忍不住也皱眉。
“像在创作。却杀气太重。还臭。这血可没有多么漂亮。”彭休厌恶的看了看,顺手翻翻床头柜,化妆台,
化妆台是她们的小金库,放着价格昂贵的香料,藏着各种值钱的珠宝首饰。彭休一一翻着,从化妆箱里捞出一样东西的时候停了下来,愣住。
“是什么?”日影见状走了过来。
彭休摊开手,是一个可以关阖的古铜色的化妆镜盒,上面印刻了一种飞鸟的花纹,羽毛活灵活现,点缀着碎宝石,显得古老而贵重。
“一个
化妆镜?”日影有着疑惑,这个有什么不同的地方,让彭休从一堆东西中捞了出来。
“这上面的图案,是凤天一的家徽。”彭休冷冷的看着化妆镜盒道。
“是他送给这位舞姬的吧。”毕竟凤天一在景观城生活了三年才离开,即使是来这种地方也不奇怪才对。
“不会。”彭休很肯定的摇头道。“那家伙对家族很重视,他被驱逐之后,几乎是净身来到这里的,能拿到这种带家徽的东西就已是不易,又怎么会在随便送给谁。而且这个东西,我似乎曾经见过。”
“见过?是哪位凤家的小姐的随身物品?”日影问。
“不是……但应该不是同一件啊。因为我看到的应该被放在墓里了。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才对。”彭休越翻来翻去在手中翻看,越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墓里?”日影皱眉,伸手拿过来看看,在耳边摇了摇,听到了细微的响声。“那这是仿制品吗?”
“看样子不像。”彭休摇头,“打开它吧。”
日影拿在手中准备打开才发现,它没有可以下手的缝隙。整个盒体像一个天然的整体,不似关阖的化妆镜盒,更像一个雕刻的艺术品。是他搞错了?日影将它拿在手中,翻转的看了看。
“小影,按它的尾部的羽毛。”彭休想了想道。
日影将化妆镜盒放在手掌中心,轻轻按了下去,镜盒便慢慢的自动弹开了,还散发了一阵幽香。
镜盒内部是上下对称的镜子,确实是用于补妆之用而已,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
“上下的镜子下面都有夹层。”彭休边说边在日影的手中操作起来,再按了按镜子的哪里,就有两个小夹层也弹了出来。
“这么小的东西,却又这么多夹层。确实很精致。”日影赞道。
“我曾经看过这个一次。可是……”彭休也确定现在他们手中的不是仿制品。
“那是不是有两个?”
彭休想了想,再举着起来,对着光再看了看,果然在那细小的暗格的壁上,刻着极为微粒的落款,天一。“这确实是他的东西,而且就是墓里那一只。它怎么会在这里……”
就在彭休举起来的同时,一颗亮点从盒子的缝隙中掉了下来,日影看到一把伸手接住。
摊开掌心是一片祖母绿宝石的碎片,颜色让日影有几分熟悉。他在涅墨西斯的房间见到的似乎也是这样的碎片。
“这是什么,是这上面的宝石掉了吗?还是其他的首饰上的。”彭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