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能决定人生死？那不可能。

日影感受到周围所有人的视线，都在等他回答城主的话，仿佛那将是决定马尔泽接下来的命运一样。

但不是这样的。他既改变不了城主的想法，也不能决定马尔泽的未来，除非他自己去杀了马尔泽。

而城主其实并非真的要杀马尔泽。那里会因为不记得而杀人的呢，人若死了，记忆便消散了，还需要记得什么教训？

城主本来就是想给马尔泽教训而已。或者说现在并没有想要杀人。

“我有时候也记不住事。”日影答非所问。“这和年龄没什么关系。”

“是吗，我年纪大了，很多事不记得了，就不想管了。可让我不高兴了，我就想起来了。你说我应该怎么做呢。”城主再问。

这边的尤利娅皱眉，她怎么觉得这人这么像一个人，神似的出奇，明明高高在上，却非要让自己看起来平易近人。而实际上捏死一个人和捏死一个蚂蚁没有什么区别。

“城主大人，真是的，您怎么只问小影，不问我呢。”尤利娅开口道。

“小姑娘想说什么呢。”城主看向尤利娅，一眼就看穿了她的装扮。

“怎么能拆穿我呢？”尤利娅恢复甜美的女音。“我还是第一次来种地方玩，还觉得新鲜的呢。我看城主大人也是的，就算您年纪大了，来这种地方不是也应该高兴一下的吗？”

哈哈哈……尤利娅的话一下子逗乐了城主，老头大笑起来。“还从来没有一个小姑娘跟我讨论，来逛妓院呢，有意思。没想到那老家伙身边还有这么有意思的存在。”

这边的日影一愣。城主指的那个人，显然不是马尔泽，而是那个他们谁都不敢轻易提及的人。

“城主大人，您还是客气些。就算是熟人，也要保有基本的尊重才好。”尤利娅了然，他们果然认识。但冕下在她心中不容外人亵渎。

“没想到他还有人维护。这还真是让人嫉妒呢。”城主笑道。“小影，彭休啊，你们不来维护小老头我呀？”

话题突然由刚才的严肃转为了奇怪的方向。但是让除了彭休与日影以外的众人皆松了一口气。可以的话，他们不想发生争斗，只想品品美酒，看看歌舞。

“曾祖父，您就别说笑了。除了您自个儿谁能委屈您？”彭休也没再拘着，笑着回应，摆手让那些歌舞再跳起来。

妖娆的歌舞再次跳起。

“真不爱护老人。”城主虽说依旧和蔼可亲的样子，但也有着掩藏不了萧杀之气。“夏因回来吧，帐明天收。”

“一切谨遵城主法旨。望城主会往开一面。”马尔泽见让夏因回去了，松了一口气拱手说道。

说完又朝尤利娅行了行礼，他觉得是尤利娅帮他解

了围。他虽然被逐出故土，但他仍旧是那一族的人，是不会改变的事情。他心里对尤利娅又亲近了几分，决定一会要好好回报尤利娅。

但显然是马尔泽想多了。尤利娅是为了证实心中所想，和顺便给日影解围，被追着问要不要杀人，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但尤利娅也懒得解释，她靠近日影问道。“小影，他为什么要你和彭休喊的一样？你以前认识他吗？”

日影摇摇头。虽然他不认识城主，但他觉得城主是认识他的。但这只是一种感觉，日影没有说。

“小影，不想理老头我啊，和小姑娘说话去了。那不如把她送给我吧。”城主突然转向，指向坐在日影身后的你涅墨西斯说道。

“您又说笑了，她可不是物品，怎么能送来送去呢。”日影将涅墨西斯挡在身后，这一次他对城主起了戒备之心。

城主却叹了口气。“我刚问你的问题，不仅仅是在问马尔泽。我是真的再问你。凤天一和马尔泽做的一些事，我知道了。”

彼时城主问日影，应该怎么做，是在问要不要他帮忙。

城主因为他犹豫是否出山？日影不解。“您也什么要帮我？”

“因为有些约定太久了，和我做约定的人怕我忘记了，将你们送来这里的人想让我想起来，想起我什么都没做的约定。你和休，都是好孩子啊。而我也活的够久了。”城主的话里充满了回忆和慈祥，但日影觉得自己好像听得懂，又好像听不懂。

“你现在不用懂，未来有一天你会知道的。”城主伸手拍拍日影的头，像是拍一只萌狗。“你现在只用知道，如果你若要我出手，你便不用再有什么踌躇，也无需再面对任何危险。你后面的这个女孩，包括接下来将来的凤天一，我都会替你解决掉。”

不用选择，不用犹豫，也没有风险，固然好，可……

这一次城主说话的声音刻意压低了，能听见他们对话，仅还有的人是靠在日影身边的涅墨西斯。

涅墨西斯本静静的听着，没有说话，最后却听到提到她，她身体瞬间僵硬，她感受到了死亡的临近。

“不要害怕。有我在。”日影握住涅墨西斯的手，这是二次握住，第二次说着相同的话。

“看来你有选择了。”城主说道。“即使知道是陷阱也要跳进去？”

“这个话题，我和休讨论过了。”日影看向彭休，彭休也正看着他。两人相视一笑。

“不管是涅墨西斯，还是凤天一，都是我们的过往，不管有什么样的后果，都要用自己的亲手了断。自己的路要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