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夭夭面色祥和,似乎一点也不因为那官员的失态而动怒,她看着面露恶心之色的众人,缓缓道:
“封地之上,无什么出产,诸位大人看不上的老鼠,却已经是我侯府能拿出来的最高礼遇了。”
李仁缓缓打开了盖子,果真看到两只去了皮的老书,囫囵个儿的煮好了。
梁夭夭那边已经抓着一只老鼠举了起来,含笑道:“诸君!饮甚!”
不少人开始干呕起来,反而李宪等几个老太监,一个个面上带着笑意,下手抓起来就吃。
李和一边吃一边道:“君侯恩赐,岂敢不认真享用?”他伸手指了指那些正在呕吐的下级官吏:“你等如此冒犯君侯,回去以后,自个儿写一封乞骸骨的奏折上去吧,别说咱家没有给你们指一条明路!”
那些干呕着的官员闻言,哪里还敢不吃?
一个个抓起土瓮里边的煮老鼠,就往嘴里塞进去,可这么一塞进去,才发现没有半点盐味,全是一股酸腐臭味,顿时直接把隔夜饭都给呕了出来。
整个大帐里边,全部都是恶心无比的气味,偏生五个大太监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慢条斯理的吃着。
李仁这边,他没有动手,下座的将军们,没有一个动手,甚至于都有人把手摸到了腰间的剑柄上,他们认为这对于自己的主公李仁是一种羞辱,只要主公表现出任何想要杀了梁夭夭的念头,他们就会一拥而上,将梁夭夭剁成肉泥!
“恶心!”李仁指了指下座那些官员,又看了一眼梁夭夭:“我不吃。”
“李侯害怕不成?”梁夭夭吐出一块骨头,眼眸里终于有了一丝哀伤之色:“我的族人这几个月时间以来,能吃上一顿老鼠,都已经是无比庆幸的事情了,君侯还觉得恶心吗?”
李仁摇头,却又点头:“你应该明白一点,你们现在能活着,就已经是一种恩赐了。”
“可我的俸禄,一直都没有发。”梁夭夭道:“李侯身为京东西路节度使,难道就不应该管一管吗?”
她的语气平缓了一些:“再怎么说,我这块封地,也是在李侯你下辖的京东西路吧。”
李仁看了一眼五个竖着耳朵听话的太监,可明面上却盯着那一锅子老鼠汤,一动不动,顿时觉得这五人比老鼠汤都恶心。
“发俸禄,是吏部的事情,似乎与我无关。”李仁道:“节度使自有唐一代之后,权力过大,现而今已经不是什么显赫的官职了……不过么,你的封地既然在我京东西路之下,我倒是可以借给你几千石粮草,一些淘汰下来的军帐。”
梁夭夭自然察觉到了李仁的目光,明白这五个太监都不是善茬,她直接把自己诸侯的裙摆撕扯下来,咬破指头,看了一眼李仁:
“几千石?”
“两千石吧,你这里几千人,总够你吃到开春,开春时候,你们就该自己在这片土地上中播种粮食。”
梁夭夭咬牙,看了一眼指头上冒出来的血,又道:“军帐呢?”
“五百淘汰下来的旧军帐,总比你的族人在老鼠洞里待着好吧。”李仁摇摇头,觉得自己的心肠始终是比不上那五个老阴阳人,又道:
“还有一批淘汰下来的旧衣服,毕竟你这里有三千人,如果弄不好的话发生瘟疫,郓城县这边的人口可是非常稠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