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含清沉默一秒,“所以我之后看的古籍上面都是你画的?”
赵宥平侧目。
“我去拜访黄先生,黄先生送了我几本古籍,只说是孤本难寻,被一个毛头小子乱写乱花,他之后送给我了……”
赵宥平笑了起来。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到了,许含清笑了笑:“放心,黄先生不会借此为难人的。”
“嗯。”
当众人都准备好以后,率先开考的就是巴平等人,巴平站的笔直,好不容易缓和了见到皇上的紧张,现在倒好,一见大儒又结巴了起来。
黄先生看出了巴平的紧张,一开始并未与他问题,只是笑着闲聊了几句。
高公公看着下面迟迟没有问话,随后低声道;“皇上……”谁知皇上并未在意,抬手一笑,低声道:“学者乃从心。”
过了一会儿,巴平缓和了情绪,黄先生才问道:“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为天下谷,常德乃足,复归于外。朴散则为器,圣人用之,则为长官,故大制不割。何见?”
巴平先愣了一下,随后手攥着衣角,皱眉头想了半天,随即再道:“知道荣耀的好处,却能安于卑辱的地位,这样就可以成为天下的山谷。成为天下的山谷,就会得到众人的归顺,而他所秉承的道德才算完备,而又恢复到朴质的状态。一种是被动的选择,一种是主动地选择,两面相生相克……”
黄先生颔首一笑:“与何为同?”
巴平又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许含清听到这个问题,和赵宥平对视一眼,两人同时低念:“上谷六法。”
另一边,巴平停顿了很久,等到众人都以为他要放弃的时候,忽然出声:“上谷六法。”
众人松了一口气,黄先生摆了个手势,和身边的其他几位大儒说了几句话,随后笑道:“有悟劲儿。”
下一个人是许含清,许含清上前以后,黄先生等人都笑了出来。
许含清也笑道:“几位先生安好。”
皇上道:“看来是认识了。”
黄先生一笑:“当初游舟,偶遇许公子,年纪轻轻,却才学非凡,果然如今也已高举。”
许含清道:“先生过誉。”
一番客套后,黄先生问道:“以刚才巴平公子所见,若以从政,何解?”
众人抬头看去,心中一定,皇上也笑了起来。
这是又上了一个难度啊。
但黄先生却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笑着看着许含清。
许含清道:“老子说:大制不割。这句话,从不同的角度,可有不同的理解。好的管理,追求的是
大局、全局、整体,而不是被割裂开来的某些局部、枝节。
当初梁城水患,难以控制,后又有外二十四城之乱,双面夹击,为局部之间,应缓和充银,但以大制不割为觉,应以全局为见,大刀阔斧解决水患,虽一时之间难以协调苦难无比,但却保日后太平。”
“不错。”皇上轻声笑道。
这句话正中他心里。
当初大部分人都上奏表明如今不易大动干戈,应当休养生息,此为局部之态,但若是不顾全大局,今日又是水患之灾,又是动/乱之情!
黄先生笑道:“你已经顿悟了。”
许含清躬身退下。
赵宥平站上来的时候,明显能发现黄先生的嘴角动了动。
赵宥平行大礼,道:“年少无知,先生见谅。”
黄先生微微一笑:“重为轻根,静为躁君。虽有荣观,燕处超然。何解?”
赵宥平朗朗作答:“重是轻的根本,静是燥的主宰。一棵大树能长的参天之高,是因为它在泥土下面有着很深的根基,而人们在建筑房屋的时候,首先要打下牢固的基础。
任何植物如果根基不牢,都不会长成高大的植株。于国而言,应为以民为本,以国为基,不骄不躁,安然处之,此乃上层之道。”
黄先生面上颇为欣赏,又问一句:“为人何解?”
“逝者如斯,常顺常德。”赵宥平静静道。
黄先生点头一笑:“有进益。”
赵宥平以笑回之,随后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