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筱听了这话,心内甚是委屈,只是不好表露出来,反而要赔笑道:“太太这话说的极是,我也正要多几房姐妹,才好说话。”
甄夫人也是有几分明白的,忙又安慰道:“既是你如此贤良,我就让人去着手办理此事了。水高漫不过山去,你来了这些年,又给甄家生了一儿一女,自是劳苦功高,那新来的,就算她是个金人儿,也越不过你的次序。我们做女人的,都难免要遇上这样的事,你如此通情达理,那宁儿也不是不知好歹的,自然也会更加珍惜你的。”
贾筱忙站起身,一一答应了。遂辞了婆婆,独自一人走到后园内发呆。
第二天,媒人讨了回信,满心欢喜,急忙去告知那卖酒的父女二人。
原来,这卖酒的人家姓秦,这女儿小字霜华。听了媒人的回话,霜华心内欣喜不已,又不好在外人面前露出,忙一转身,跑回自己房内。这秦老汉自拿了一些点心、酒水,款待媒人,临走又送了她一两银子。
数日后,甄家又送了头面衣裳过来,秦家父女看着黄灿灿的一副好头面,精致绣花的织金衣裳,心内都甚是满意。
择了五月十二日,便送了这秦霜华过门。
这秦霜华进了门,先去拜见了甄朋夫妻,又来拜见贾筱。贾筱只见这女子鲜艳明媚,又颇有一丝灵气,心内暗自叫苦,脸上又只能堆下笑来,忙命丫头搀扶,道:“妹妹何必行此大礼?以后我们共同服侍丈夫,孝敬公婆,都是一样的。”
秦霜华并不敢站起,从丫头们手中接了茶杯,毕恭毕敬地递给贾筱,低眉顺眼地道:“妹妹原是小户人家的女子,又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还要请姐姐悉心教导,以免闹出笑话来。”
贾筱只得道:“妹妹何必过谦?一切都有定例在那里,咱们只按规矩做事,想来不会有什么差错。”因接了茶在手,又命丫头搀扶,这秦霜华方才起身,又福了一福。
贾筱命丫头们将秦霜华送进新房。甄宁便忙走上了赔笑说话。
贾筱苦笑道:“爷已是有了新人,还守在这屋子里做什么?还是到那边去罢,她一个新人,冷落了她,也是不好。”
甄宁听了这话,又赔笑道:“娘子若是不开心,我哪里敢去?只要你笑一笑,我才敢去。”
贾筱只得强作笑颜,道:“我又有什么不开心的?大家子中,不都是这样吗?我哥哥也有几房姬妾,我嫂子还不是与他十分恩爱?你倒是快去吧,也免得我落个不贤良的罪名儿。”
甄宁忙又打一躬,方去了。
贾筱独坐房内,心中酸楚,不觉就滴下泪来,又恐被人看见,忙用手帕子擦了。偏有甄诺笑盈盈从外面走来,道:“母亲,新来的那个姨娘,真是好看。”
贾筱看着不懂事的女儿,又想到将来女儿也难免会有这一天,心内更加酸楚,忙道:“你看看你这头发都散了,你那奶妈子也不管管你,哪里还像个大家子的小姐?”又拆了女儿的发辫,亲手替她又扎好了,不觉又滴了泪在女儿的发辫之间。
甄诺忙转过身,看到母亲脸上有泪,诧异道:“母亲,你如何哭了?可是因我头发梳的不规矩?我以后再不敢了。”
贾筱忙又笑道:“哪里是为了这事,母亲眼中进了沙子。罢了,咱们到后园中走走,那荷花开的正好呢。”遂携了甄诺,走到后园中来。
甄宁与秦霜华燕尔新婚,如胶似漆,一连数日不曾出府,只是在家中守着。因又和秦霜华道:“你这一嫁了过来,你父亲可怎么办呢?”
秦霜华道:“我父亲身体如今已大好了,虽是他前段时间身体不好,但仔细算来,我父亲也不过才四十岁上下,正是能干的时候。那个酒店,也颇能顾得了他的嚼用,倒也不用太担心他。”
甄宁沉思片刻道:“不好,虽如此说,他一个人在家,你一定不能放心,我倒是派一个小厮,同他在那里,若是有什么事,也方便些。”因又派了一名叫千儿的小厮,逐日到酒店中帮忙。
这秦霜华更是对甄宁感激不尽,遂一心一意,过起日子来了。
只因甄宁娶了秦霜华,两人情投意合,心中甚是得意,却不曾想在若干年后,将会惹出一件天大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