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你还出门开个天眼找鬼啊？见一个鬼就问‘朋友，买东西伐’？你是不是傻？”方怀古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咱们就不能建立品牌吗？”陆子齐解释道。

“建立品牌？你以为做生意啊？哦，也对，是做生意。可你觉得鬼会完全相信人吗？那些道士哪个不是见鬼就杀的？你以为那些鬼会只来你一家店？”

“咱们只要信誉好不就行了吗？咱们以真诚待鬼，那么……”

“滚犊子，还真诚，咱们是什么？商人啊！商人谈什么真诚、谈什么感情？利益至上啊！没钱你能干什么？没钱你能租房子？没钱你有饭吃？”方怀古很激动地叫道。

“老方，你冷静一点。商人不一定只有利益啊，鬼也有感情的啊。你想啊，要是……”陆子奇还想解释什么。

“别说了，我不管你以后怎么样，反正只要你在我这里，只能谈生意，不谈感情。”方怀古平静地说道。

“好吧，不过我坚持我的看法。”陆子奇还在坚持。

“你小子倔什么倔，你到现在就见过僵尸，你见过鬼吗？”方怀古笑骂道。

好像还真没有啊，开天眼后就只见过白无常一个鬼啊。

“见过啊，白无常。”

“滚。白无常是鬼，但他那是有道之鬼，又是体制内的人，得按照规矩来，你以为是个鬼都那么好说话？”

“想当年，我第一次当上冥商，带我的那个冥商是一点都不负责任，随便给我安排了个见习任务就走了。当时我第一笔生意是一个老鬼，七老八十的，看上去挺可怜的，他找到我铺子说是他膝下就一个儿子，那个儿子对他也是毫不关心，到现在纸钱是一分没少过，衣服也没有，这都快到冬天了，冷的不行了。”

“他要买你衣服？”陆子奇问道。

“嗯，他说地府的福利机构太黑暗，没钱连养老院都进不了，针对六十五岁以上死亡的鬼的死亡补贴也是被层层剥削，本来一两万能到手的，结果最后只有一千不到，也不知道那些零头被哪个政府王八蛋给贪了。”

“地府也这么黑暗？”

“你这个‘也’字很有意思啊，呵呵，小心一点。”方怀古笑道。

“什么‘也’？我说的是地府的事。然后呢？”陆子奇灿笑道。

“然后？几百冥币在地府连一平米房子都买不起，当然，这也没关系，他是农村户口，被分配到地府的一个城乡结合部，还配送一间小草屋。六十五岁以上每个月还有养鬼保障金，但地府民政工作人员说他生前贡献太少，达不到领取养鬼金的要求。”

“什么？一个七十多的老鬼，养鬼金都拿不到？坑鬼吧？这儿也没黑得这么明目张胆啊？”陆子奇激动地说道、

“所以他找我赊一套过冬的衣服，还有三百冥币。说是会托梦让他儿子送点钱过来，实在不行他就来我这帮闲还账。当时我也是是个新手啊，像你一样有一颗圣母心。哎。”方怀古说着说着，叹了口气。

“你就给他了？然后他没还？”陆子奇问道。

“没有，我等了他两年，他都没来，然后我就四处做买卖去了，最后才决定在这儿长久地开铺子。”方怀古说着说着又要激动了。

“你得往好处想啊，万一那老鬼投胎去了呢？”陆子奇猜道。

“屁！地府有计划投胎政策，给钱才能投，不然就得等着。哎，这也得怪这儿的计划生育。现在地府的鬼是越来越多了，尤其是老鬼。养鬼金不到位也是这个原因啊。我说，你明白……”方怀古还想继续教育他。

“笃笃笃。”

一阵敲门声传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