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视前半句,唐安等待着图亚的下文,一旁的叶明月因为图亚言语里的讽刺举剑欲劈,又被李长卿给按下。
图亚招了下手,一名黑衣武者立刻递上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红木盒子。
轻抚着漆有红色大印的木盒,图亚缓缓开口道:“我圣教愿以一株百年天山冰莲,换得唐少侠放弃临渊阁任务,不再引领天诛队伍诛杀独孤解,独孤解的人便由我圣教派人来杀。”
闻言,李长卿和空禅眉头俱是一皱,叶明月冷着脸不屑地道:“若是贵教的人都似这般,连在下一剑也接不住,还是不要妄谈去杀独孤解了,不过是送死而已。”
图亚眼中寒光一闪,很快又恢复正常,全当叶明月不存在,看着沉思的唐安,背着手等待对方的答复。“天山冰莲”珍贵无比,生长百年的更是凤毛麟角,更何况图亚早已拿到情报,知晓唐安绝无拒绝的理由。
明了西域人拿出交易的价值,李长卿等人转头看向唐安,各自思考不语。
唐安沉吟了一会儿,迎着众人的目光,低声道:“既然图亚阁下要和我做生意,又拿出了这等珍品。想必是知道我和阿柔并非临渊阁中人。甚至在下怀疑,阁下应当是早已知晓,临渊阁委托在下作引导人,承诺的报酬恰好就是这天山冰莲。”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的脸色都变得奇怪起来。天山冰莲显然是唐安为救治阿柔需要的药材之一,临渊阁奇珍异宝众多,唐安也与临渊阁打过交道,许诺唐安需要的天山冰莲做报酬并不奇怪;而这日月神教初至中原,与唐安做生意出手就是一株百年冰莲,图亚的筹码正好便是唐安需要的药材,世间竟有如此凑巧的事?
图亚微笑不语,心中暗想道:神教已经在满江楼中探道“唐安急需天山冰莲”这一情报,一株冰莲相比神教大计根本算不得什么,只要能从唐安手中交易到杀独孤解的“天诛令”,神教大计必成!他图亚更是可以凭此大功,去竞争下一任神教教主的位置!
唐安牵着阿柔,目光在图亚手中的木盒上停了许久,苦笑着摇摇头道:“这件交易我不能答应。”
众人哗然,被拒绝的图亚不曾料到会有这种回复,手上用力险些将木盒握碎,不顾失态双眼死死的盯着唐安。
接连吃瘪的图亚脸色一片漆黑,忍耐已经到了极点,甩手收起了装有天山冰莲的木盒,图亚阴恻恻的说道:“唐少侠是觉得,我神教付出的代价你不满意?”
唐安一拱手道:“人无信不立,虽然阁下的交易我很心动,天山冰莲也是我急需之物,但临渊阁所托在前,凡事总有先来后到,阁下的交易我实在不能答应。”
被拒绝的图亚点点头,勉强对着唐安拱手道:“既然唐少侠无意,那在下便不叨扰了,教主还有句话要我带给唐少侠,独孤解一事无论成否,我神教都愿与唐少侠交好,唐少侠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与我神教联系。”
当初临行前,教主交代这句话给他时,图亚还有些不解,此等交易双方两赢那唐安怎会拒绝?此刻回味,原来教主早已料定交易一定失败,才会传话让图亚与唐安交好结个善缘。
想通其中关节,图亚眼前一黑,险些闭过气:既然教主认定交易会失败,又为何遣他来受李长卿等人的折辱?
“走!”图亚恨恨的转身,带着手下同门离开了客栈,被封了内力扔在柱下的黑衣人眼睁睁的看着头领离开,独自躺在地上挣扎。
身穿黑色劲装的西域刀客们依次缓缓退出大堂,每一个人都在走出客栈大门不久后隐去了身形,如同他们凭空现身在客栈外一般。
在李长卿等人的感知中,图亚和他带领的教众气息在走出客栈大门时再度消失的一干二净,没有了太极阵,一行人对这些来去无踪的西域武者也没有什么办法。
客栈大堂内,李长卿向师弟问道:“明月,以你现在的境界能感知到那些西域人么?”
叶明月闭上双眼,将气机尽可能的散发开来,半响后摇头道:“不行,只要走出太极阵,我就完全感知不到,先前那图亚被我斩飞时也一样。”
空禅双手合十道:“昔日我少林与波斯大光明教论道,大光明教桑瑞法师便有遮掩气机的法门,这日月神教的功法显然更胜一筹。”
李长卿与空禅眼神交汇,俱是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自己的顾虑:
“天诛令”下达至今,除纯阳和少林外,其他的门派世家都未派出人手参加,如今又有西域人生事,“天诛”之行的难度又增加了许多。
“阿弥陀佛,”空禅对着唐安行礼道:“独孤解身负我少林寺孽债,天诛之事势在必行。唐少侠不为奇珍异宝所动,请受小僧一拜。”
李长卿亦是取了腰间拂尘,双手扣在一起,对着唐安一稽首道:“唐少侠深明大义,长卿承情了。”散去气势的叶明月和沈志清跟随大师兄,对唐安行稽首礼。
“几位言重了,在下与临渊阁有约在先,一定会完成天诛。”唐安说完,看了眼兀自挣扎的黑衣人道:“既然图亚的目的我等已经知晓,这黑衣人的武艺又远在李道长之下,不妨便放他离开。”
先前图亚离开时对唐安讲明了来自日月神教教主的善意,之后的行程又不便带上黑衣人,唐安便想要放他走。
李长卿思忖要黑衣人的功法并非易事,加之黑衣人武艺远在自己一行人之下,便点头同意,空禅宣了声佛号,走上前为黑衣人松绑。
“ka nio moda。(回火语:多谢)”黑衣人被解开麻绳,兴许是丹田还被封堵,又或者自知不是在场几人的对手,黑衣人低着头走到唐安身前,用他听不懂的语言道了句谢,一瘸一拐的离开了客栈。
西域人走后,李长卿等人又开始商议字条,唐安找了另一张桌子坐下,思索着找上门来的日月神教。正想到出神,少女轻轻拽了拽唐安的衣袖,大眼睛蹬着唐安不做声。
唐安看着少女不满的眼神,轻笑着摸了摸少女的秀发道:“好哦,我不想啦,冰莲的事,天诛令结束后还可以从临渊阁那边拿到。”
原来唐安避开众人,竟是在一个人思索自己的决定对错,被阿柔给察觉。见唐安不再纠结,阿柔才满意的转怒为喜,安静的靠在唐安身边。
既然独孤解失踪,那么长安城也就成了如何继续下去的关键。李长卿和空禅二人商议完毕,将结果告知唐安,一行人叫起昏昏欲睡的叶问居,到马厩里取了马匹准备启程。
马厩里的五匹马分别是叶问居、空禅、唐安和阿柔的坐骑,另外的一匹大宛良种则是燕默骑来的,马身一侧还挂着燕默的兵器——一柄三十五斤重的玄铁短刀和一面方形的盾牌。
见纯阳三人没有乘马,唐安让出了自己的青灰马给三人,自己与阿柔共骑一匹。唐安的坐骑是叶问居所赠,虽然不如燕默的大宛马,但载三人还是可以的,加上沈志清人小,青灰马载着纯阳三人毫不费力。
分乘完毕,燕默在前领头,一行人驾马向长安城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