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宫里除了云妃,我可想不出还有谁能愚钝至此。”庄妃轻呵出声,眉梢眼角处尽是轻蔑。
“娘娘说的不错,可嫔妾以为她并无这个胆量。”阿琯有几分迟疑。
“秦贵人近日里被皇后那里盯得紧,自然就对我这里松懈了些,云妃这一出趁虚而入是不错,只可惜,还是蠢钝了些。”庄妃揉了揉鬓边,阖眸道:“这样的伎俩,恐怕是在皇后与宁嫔的算计之内的。”
阿琯心内一惊,庄妃所言有理,如今皇后在竭力对付秦淮,而云妃闹这一出,就会将她的精力分散到此事上来,而庄妃这里势必多多少少会闹出些名堂,至于谭柔之,就完全是一枚弃子,纳兰氏是环环相扣,利用棋子来利用棋子。
“娘娘所言极是,那现下……”阿琯有些发愁。
“本宫处处忍让,她们却咄咄逼人,得寸进尺,看来本宫何时也该反击了。”庄妃唇角带笑,却并无后言。
阿琯正疑惑,刚想询问,却突然噤声,额间渗出冷汗,细细算一算,她在玲珑阁里待了约莫已有半个时辰,而那枚香囊依旧在庄妃的案上。庄妃闻上半个时辰甚至更久自然是无碍,可阿琯不同,她怀着身孕,麝香是大忌,而庄妃却似是什么也不知晓,若无其事地同她讲着话。阿琯方才已习惯了这味儿,一直未反应过来,直到方才庄妃停下来,她才恍然大悟:如今她的身孕是由纳兰氏负责,纳兰氏自然不敢动她分毫,可庄妃不同,若是她在这里小产,不仅能打压纳兰氏的气焰,还能将谭柔之与背后的云妃、宁嫔一并牵扯出来,而她的孩子没了,地位自然大打折扣,这后宫便是她庄妃独大。
好一个一石五鸟之计!
阿琯只觉着后脊发凉,她是对庄妃信任过头,忘记了宫中从来是尔虞我诈,彼此利用,又何来信与不信?
“娘娘若是无事,阿琯先行告退。”她匆匆鞠了一礼。
庄妃见她起了离意,还想再作挽留,却又瞥见阿琯眸底透出的惊慌。她微微扬唇,挥了挥手,令阿琯退了出去。
阿琯出了玲珑阁,正好迎面撞上来寻她的淳淳,淳淳见她神色不好,关切地问道:“贵人这是怎么了,脸色这样差?”
阿琯心内一阵恶心,像是胃里翻江倒海一般,她扶着墙干呕了一阵,才摆摆手:“我无碍,今日的安胎药熬好了吗?”
“都好了,奴婢正是来找贵人回去服药的,这可是皇上令的,奴婢自然是丝毫怠慢不得的。”淳淳顺了顺阿琯的背。
阿琯这才点头,随着淳淳回了毓秀堂,小憩了一会儿,靠在枕上,手抚着自己的小腹,方才她心惊肉跳了好一会儿,所幸她醒悟得早,才未让她腹中的这个孩子出事,当年许玥怀有身孕却不慎小产,想来也是由这样的算计造成,许玥心性单纯,而她万万不能走许玥的旧途。
阿琯向来不愿意招惹他人,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如今……她紧紧攥了手:她是否也该如庄妃那样,用尽心思去对付其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