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倧兀自在庆云宫的寝殿内发了一会儿脾气,随后还是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招纳山东孔有德部,那与大明交恶就是必然之势,可是如今建奴虽已建国称帝,国势却依旧不稳。虽然李倧非常不愿意承认,但是他还是不得不说,只要李沐还在一日,建奴就不可能真正有所大作为。哪怕他们得天之幸,拿下了整个辽镇,万一明廷被逼到墙角,调李沐回辽东掌兵,这个所谓的大清帝国还能存续多久,李倧心里也没有什么底。
如果两边都靠不住,那就只有靠自己了。按照他的想法,若是孔有德部能率军来降,朝鲜说不准可以凭借强大的军力严守中立,在明清两国拼的两败俱伤之时趁机出兵夺取辽东,恢复古高句丽帝国的疆土和荣光,那他李倧定然会成为朝鲜之千古一帝,名留青史。
李倧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的就到了传膳的时间。让李倧没想到的是,刚才被一顿训斥仓皇而去的赵贵人,居然又亲自端着晚膳回来了。看着赵贵人那小心翼翼的样子,恢复了冷静的李倧还是有些歉意的,更是难得的主动牵着赵贵人的手坐下,柔声道一句:“今日心情不佳,倒是连累你了。”
“大王操心国事,日理万机,妾身怎敢心有怨愤。”赵贵人似乎浑不在意的恭声答道:“这两日天气寒冷,妾身倒是备上了些温热膳食,殿下也该多多享用才好。”
“好好好,你有心了。”李倧取筷子夹了一块白玉豆腐吃了,又见赵贵人取出一个小罐,对李倧贴心的说道:“天气寒冷,妾身特地从烧厨房取来窖藏的参酒,让殿下小酌几杯,怡情暖身,一举两得。”
见赵贵人如此体贴,李倧自然也不能不给她这个面子。何况朝鲜地处北境,冬季和初春都异常寒冷,参酒也确是暖身佳品,李倧不疑有他,便开开心心的多饮了几杯。
酒过三巡之后,李倧的身子渐渐也燥热起来,趁着赵贵人在身边,干脆就在庆云宫临幸了她,但是却没有带着赵贵人一同宿下,李倧屡经宫变,谨慎无比,甚至临幸嫔妃之后都从不留宿,而是单独睡在侍卫环绕的寝殿里。只是今天睡到深夜,李倧却忽然感觉腹中绞痛难忍,不住的在床榻上翻滚着痛苦呻吟,值夜的尚宫感觉大王有恙,赶忙速传医官诊治。
医官认真诊治之后,面色沉重的开口问提调尚宫:“大王今夜所传晚膳为何物?”
“一道白玉豆腐,一道香葱鸭子,一道金玉满堂,一道陈荷香糕。还有十几种冷盘,都是些常用的,以前也没有问题啊。”提调尚宫无辜的道:“菜都是最高尚宫亲自试过的,她本人也没有任何问题。”
医官心中盘算了一会儿,忽然鼻尖一动,奇怪的问道:“大王可有饮酒?”
“像是有饮些许参酒。”提调尚宫答道。
“取来看看。”医官似乎想起了什么,赶忙要求道。
提调尚宫取来那瓶参酒递给医官,医官取出少许在舌尖上尝了,这才冷笑数声道:“这酒是谁贡上的?”
“是赵贵人。”提调尚宫赶紧回道:“难道医官大人觉得赵贵人贡上的酒有毒物?”
“那倒没有。”医官摇头答道:“这酒是难得的窖藏参酒,从烧厨房的酒窖取出,一路有人监看,哪有机会淬毒,只不过酒是无毒,但依旧其心可诛!我国参酒味苦,往往混合各种蜜糖而饮。这酒里添了大量的蜂蜜,而蜂蜜,便是和豆腐头一等相克之物,大量混合,轻则致聋,重则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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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云宫内,刚刚有些好转的李倧穿着一身单衣,全身几乎都被冷汗浸透了。周围站着四名内禁卫士卒,面前的地上,趴着一位穿着朝鲜长裙的女子,看样子似乎遭受了酷刑,嘴角和娇躯上处处都是尚未干涸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