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奇怪?”
“第一,楚庭干嘛要在自己的船上造一个这样的房间?”裴安用指尖敲打着桌子,然后拍了拍手,拍去指尖上的灰,“总不可能是所有来找楚庭的人,都会先被带来这个房间试试他们够不够聪明吧?可是这个房间,分明很久没有人进来过了————你看,到处都是灰。
第二,如果这就是当年唐无雨遇害的现场,那么这个房间是谁复原的?只有可能是楚庭。那么,如果楚庭能把这些细节记得一清二楚,那么我们能推测出来的事情他一定也能。所以,也不存在他想借我们的手来追寻唐无雨死亡真相的可能,不是吗?”
“所以,你在奇怪为什么楚庭会用这个方法来考验我们?”
裴安微微颔首,道:“不错。一般来说,每个人做事都是有目的的。我看不明白他做这件事情的目的。”
听了裴安的话,封智难以抑制地笑出了声:“就你这样,还想看清楚每个人做事的目的呢……”
听了封智这有点断章取义的话,裴安冷哼一声,道:“我哪有说我要看清楚每个人做事的目的?只是他既然出了一个题目给我们,就必然有他的目的所在。我们如果能找到他的目的,摸准脉门,我们能进到下一个考验的可能性就很大。”
听得裴安的话,封智轻轻一笑,道:“说到楚庭的用意……你似乎还没有发现,楚庭是个瞎子。”
不出封智所料,裴安听得这话,惊讶得几乎要从凳子上跳起来:“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江湖上固然没有人说过楚庭是个瞎子,但是,你要知道,楚庭远离江湖已有许多年了,谁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瞎的?”封智瞟了眼裴安,淡淡道,“没准,他就是因为瞎了才逃离唐门的呢。”
裴安皱着眉道:“那,既然他是瞎子,为什么还要找我们看信?还有……景流风真的给了你信物吗?”
封智很干脆地道:“景前辈什么都没有给我。那把匕首是他给我的见面礼罢了。至于那封信……”说到这里时,封智勾起唇角,道,“自然也是假的。只是一张白纸而已。”
“看来……楚庭是铁了心要把我们送到这个房间来了。可若说他无心和景流风合作,那倒也不尽然。他到底想干嘛?”裴安想不通这个问题,眉毛都要拧成麻花了。
但是封智道:“楚庭的用意,我已经推测出一二。你无须担心。现在还是专心解决唐无雨头上的银针。这几个穴道,是做什么用的?”
裴安走回尸体旁边,拨开头发,一个个开始指认:“神庭穴,刺入之后会让人头昏脑胀;哑门穴,刺入之后会让人反应变慢,眼前发黑;百会穴,刺入之后便会让人昏倒。”最后,她又补了一句评论,“头顶大穴被人做了手脚,还被人下了毒,唐无雨不死才怪呢。”
“这些穴道都是顶顶要紧的穴道吧?”封智问道。
“那是自然。”裴安道,“所以,我是很难想象,到底是谁把这几根银针插进唐无雨的脑袋。可能一些武功不精的人不明白这几个穴道的重要性,但是唐无雨绝对会保护好自己的周身大穴。”
“不管多么难以置信,反正就是发生了。”封智如此道,“那么,在你看来,什么情况才会让你的头顶插上这几个东西?”
裴安抓抓头发,道:“除非是至亲之人————必须要是嫡嫡亲的那种,不然谁我都不会让他在我头上动手脚。除此之外,那就只能是我完全失去意识的时候了。”
封智想了想,似乎是并不明白裴安这句话的意思,便问道:“嫡嫡亲————那是有多亲?”
裴安颇为奇怪地瞟了封智一眼,不明白他干嘛要纠结这个问题:“那,就是像我和君谨那样亲啊。”
封智闻言,陷入沉思:“你对唐无雨,了解多少?”
其实,说来凑巧。与裴安相熟的那个唐门弟子,名叫唐允行。其实似乎当年与唐无雨便颇为相熟。她回忆着之前唐允行与她的对话,缓缓道:“唐允行,你知道不知道?你十有八九不知道。此人与我同岁……欸!”裴安似乎想起来什么,突然站起来,惊道:“我当年好像见过唐无雨!”
裴安与君谨逃亡之时,走南闯北,见过的人,去过的地方数不胜数。唐门不过是其中普普通通的一个暂时落脚点,实在是没什么特别的。所以裴安以为,她刚刚没有想起来这件事,是非常正常的————她那时候才五岁!
裴安隐约记得,他们当年之所以会躲到唐门,一是因为川蜀之地,地形崎岖难以进入,朝廷自然也难以在此追踪他们的痕迹;二是因为,君谨好像和唐无雨是朋友,唐无雨便略施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