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浓墨,无边无际。
几片薄云拉长着挂在天幕,不见半点微星,孤月高悬,惨白的月光投在广袤的荒原,映出了大片死寂。
沉瑾跌跌撞撞地逃出天牢,此刻牢门之外已经被身穿各色铠甲的九卫围得水泄不通,不时还有成群结队的守卫进入天牢。
一眼望去,识海中灯泡亮起了经久不息的红光。如此数目庞大的修士群体,着实震撼了一把沉瑾的眼球。
“你怎么现在才出来?”
一个身穿绿袍的白发老者走了过来,沉瑾认得他就是上一次半夜跑来安抚人心,自称徐功的狴犴卫副千户。
“大人我受了伤行动不便,您见谅!”
沉瑾一边苦笑着解释,一边仔细地打量起徐功来。
“果然还是黄光,不过怎么好像黯淡了不少?”
沉瑾有些疑惑,之前看到他时灯泡的光芒还有如生命般的律动,可现在却像是风中残烛般随时都要熄灭一样。
“你们两个,把他送走!”
而徐功在查看了他的伤势属实后便唤来了两个身披银甲的狴犴卫,命令他们将沉瑾送回狱卒大院。
“多谢大...”
一句话还没有讲完,沉瑾就被两个狴犴卫一左一右地驾着飞奔而去。
迎面而来的劲风直吹得他眼睛都快睁不开,身上的伤势不停地被牵动,疼的他话都说不出来。
终于到达了狱卒大院,两个狴犴卫将沉瑾随意放在了门口,而后转身快速离去。
“他娘的,身子骨都快给你们整散架了,赶着去奔丧啊!”
沉瑾高声咒骂道,坐着运转了一会儿功法,感到身上的伤痛减轻不少之后,才缓缓起身,走进了大院。
此时院子里已经人山人海,带伤的不带伤的全都挤作一团,闹哄哄的如同赶集一般。
院子的四周包括住宿房间的门前都站着不少身穿黑甲的守卫,面无表情如同雕塑般杵在那里。
“进去!”
刚一踏进院子沉瑾就被门口的守卫推进了人群,挤了半天才找到了一处制高点站上去喘几口气。
“情况不对啊,为什么狱卒们回到了大院里还要派这么多人过来看守,好像要囚禁我们一样!”
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形,沉瑾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按理来说狱卒们都是一些为朝廷做贡献的良民,又不是天牢中的囚犯,怎么想也不应该费这么大力气过来看守啊!
尝试着朝院外走去,果不其然被守卫拦了下来。
无可奈何地退回了院中,沉瑾开始思索起应对的策略。
“老根叔,老根叔!”
沉瑾一边呼唤着王老根,一边仔细地在人群中找寻着。
如今王老根已经暴露了他作为隐藏高人的身份,今非昔比,沉瑾觉得眼下的情况,十分有必要询问一下他的想法。
“别喊啦,王老根已经被人给带走啦!”
就在沉瑾苦寻未果的时候,他身旁一个年轻的狱卒拉住了他,然后说道。
“被人带走了,谁啊?”沉瑾连忙问道。
“一个白袍老头,听九卫们叫他厂公,好像是个死太监。”
“也不知道他把王老根抓去干嘛,你说这个死太监不会是看上王老根要把他也阉了送进宫去吧?”
“哎呀,这王老根一把年纪了也挨不了那一刀啊,只怕是噶完命根子,命也没有咯!”
“还有啊,这个...”
“好了好了,我懂你的意思了,其他的就不用再说了!“
眼看年轻狱卒似有滔滔不绝讲下去的念头,沉瑾连忙开口将他打住。
“嘁,要不是看在之前拿了你几两银子的份上,我才懒得跟你说这些呢!不识好歹...”
年轻狱卒白了沉瑾一眼,一脸不屑地走开了。
“老根叔也莫名其妙地被人带走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现在什么消息也没有,两眼一抹黑,唯一的选择只有静观其变了。”
再次看了看四周膘肥体壮的守卫,沉瑾彻底打消了强行冲出去的念头。
尽力地平复心境,暗暗祈盼今晚的这场风波赶紧过去...
天牢门前。
徐功望着进进出出的九卫,神色十分凝重。
“启禀副千户大人,卑职等已将天牢彻查完毕,封印大阵各处完好,尚未找到此次地动缘由!”
一个身穿银甲的狴犴卫走到徐功身前,双手抱拳恭敬地说道。
“绝狱可有异常,牢犯伤亡情况如何,可有越狱之人?”徐功问道。
“绝狱一切如常,犯人死亡三十二人,重伤七人,有十二人试图逃狱,被卑职当场擒获,现已重新关入牢中!”狴犴卫一字一句地禀报道。
“天牢损毁情况呢?”徐功再问道。
“局部崩塌,三日内可以修复。只是尊狱被烈火所焚,想要完全复原需要较长时间!”
“尊狱被焚?!世子殿下出来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