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什么事,好久没给你打电话,问候下你老人家啦。”
“嗨,没有啦,今天你们两个同事来我们公司了。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生意上的朋友来找我结账,都协商好了。有空过来吃个便饭啦?”
“啊?没空啊,没关系,知道你忙,有空随时给兄弟打个电话。”
“……呃?肯定处理好,都是朋友不会闹的……好嘞,好嘞,改天聚。”
挂了电话,转过头对严岩说:“我就说,他和我们关系好得很,成天都称兄道弟的。”
姑父又接着说:“是,他们成天很忙的,今天本来我说去看下我这以前的学生的,没想到今天去开会去了。”说完从文件袋里拿出资料,递给巩玉宗。
“这个,巩总啊,我是严岩的代理人,他也是我侄儿,我今天就是代表他来结这个账的。你先看看材料?”
巩玉宗接过材料,拿放在桌子上随便翻了翻,问道:“一共多少钱啊?”
严岩心想,多少钱不都给你说了无数次了么,答道:“四万多块钱。”
“啊?怎么这么多啊。”
“你再核实一下。”姑父说。
巩玉宗点了支烟,看似认真的看着,不过没有看几分钟,把资料整理好,还给姑父,说:“这样,小严,这个钱没问题,过两天我就转给你,就这么点钱的事。”
严岩听巩玉宗说的“就这么点钱”听得心烦,正想怎么好好的讽刺一下,姑父却说:“那巩总把你这个时间确定一下?我们到时候过来拿也行。”
“好吧,三天时间,我安排一下财务就把钱转给你,没有问题。我这几十个员工的公司,你放心。”
事情就这样说好,几人就开始吃饭,吃完饭其他人坐着不动,巩玉宗主动把饭钱给了。严岩父亲倒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说巩总其实人不错,答应给钱还请人吃饭。
三天过后,姑父问严岩巩玉宗有没有给钱,严岩说还没有给,姑父只好又不断给巩玉宗打电话,并叮嘱严岩不要给巩玉宗打电话,如果巩玉宗打电话过来也不要答应他什么,只管让给代理人联系。因为表面上,严岩和巩玉宗有一点交情的,有的时候拒绝比较难。
严岩按照行事,不到两天,可能是被姑父的电话骚扰得不行,巩玉宗给严岩打电话,声音明显低沉很多带一肚子怨气,说严岩的姑父一点不厚道不讲情面,一把年纪居然连普通话都不会讲,还自称律师,说到最后让严岩明天去公司拿钱。
严岩听得忍不住想笑,心想这年头死缠烂打唱黑脸的人才能办事啊!
为了事情能够顺利进行,第二天严岩和姑父,严父三人又一起去。去之前,严父私下找严岩谈,这回去拿钱虽然是对方嘴里答应,但是也要以防万一,万一是对方故意叫我们过去打击报复就不好了,姑父年纪那么大,万一是受到什么上海,我们可无法交差。
这万一的事情虽然严岩听上去好笑也很少概率发生,但是看到父亲这样严肃的对自己说,也只能嘴上答应,并安慰一下严父,转达给姑父意见,万一是发生了激烈冲突,钱不重要,安全第一,跑得快一点。
姑父分析了一下,觉得对方不会干出得不偿失的事情。
三人不久就到了巩玉宗公司,门卫倒是认得几位,例行登了记就让进去。到了巩玉宗的办公室却不见人影,姑父又拿起电话打给巩玉宗。
巩玉宗一听是姑父的声音,显得并不开心,要求要严岩听电话。
严岩接过电话,听见巩玉宗在那边抱怨:“哎呀,你那姑父是怎么的啦,不会讲普通话?”
严岩笑说:“哎呀,他们上了年纪的人,没学过普通话,现在也是在辛苦学习中。对了,我们到你公司啦,不是你叫我们过来拿钱的嘛。”
“你们去财务室,让他们给你开一张转账支票就可以啦。”
三人又来到财务室,会计和出纳员表示并不知道这个事情,严岩只能又给巩玉宗打电话,巩玉宗让他们再等一下。
这一等就等到快中午,严岩算是体会了要钱不易,只能再等下去,姑父倒是和严岩一直在说话想办法,严父这个时候却一直默不作声。
眼看中午下班时间到了,财务室的人居然要关门下班,严岩和姑父看到这种情况马上火冒三丈,说:“你们巩玉宗叫我们来结账拿钱,跑过来见不到人,又结不到款,你们公司这是什么意思?还是想继续赖账?”
会计理直气壮的说:“我们作为财务工作人员,付款肯定是要授权签字得到许可的,要不然任意的支取想什么话。你们不要来为难我们。”
严岩说:“我们不为难你们。那就这样,你们巩总也不见人,你们无权付款,我们就坐在你们财务室不走了,你们别想下班,我们不偷也不抢,就要钱,你们也可以报警。我们打电话给巩玉宗他就踢皮球,现在只能你们给他打电话了。”
大概会计和出纳之前也没遇见过这种情况,嘴里说了简单的两个字:“我日。”随后给巩玉宗打通了电话。
挂了电话,出纳去保险柜拿出支票填好盖章,让严岩签了字领走。严岩马上去银行递交支票,又怕对方账户里没有钱是空头支票,等收到了到账通知短信才离开银行。
把代理费付给了姑父,剩下三万多元,这一单生意算是亏了,严岩心里说,居然没有以前那种憋屈压抑的感觉。是否是被生活和现实磨平,还是心态得到了良好的发展,不得而知。
回到家后,大家都感觉挺累,严岩快三十岁,自己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姑父更是以防万一给自己以前的学生只要和法律相关部门工作的都打了电话。严父更是五六十岁的人,之前顶多畏畏缩缩和领导掰扯两句,没想到人到老年,跑去别人公司撒泼打滚要账。心理为两个孩子叫苦,这做点小生意都这么不容易,还成天想着发财,找个单位上班多好,瞎折腾好玩儿吗?
欧阳雪心里也过不去,好不容易做点生意,严岩成天说这里没做好,那里没做好,今天又遇到这事儿,更加成了以后吵架翻账本的证据。话说这也不能全怪我乱欠款,在外面各行各业哪有绝对不欠款的,还不是同样有收不回来的账。利润虽然越来越低,目前他严岩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光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么几年要不是我顶着两头压力这么做,照他那个死脑筋要不行了。
虽然这回亏了一点钱,也是几年开荒头一回,总的来说还是赚的钱多亏的钱少,他在外面上班,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万事还不得靠我。
想到这里,突然感觉严岩的数据理论又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什么资产负债比例,风险控制,杠杆原理,什么才是真正的利润都钻了出来。自己半懂不懂,也不知道是有用,还是有害。
越来越头晕脑胀,干脆不要想,对着空气说了一句:“纸上谈兵。”
一旁严岩不知道她说什么,看了看也不言语。
严父对着严母讲了今天的遭遇,下了结论:“现在的人太不要脸了!还什么大老板哦。”
“现在很多有钱人都是麻屎皮面光,实际内是一包糠。在外处处装作有钱,逮谁吹牛逼,实际上指不定欠了一屁股债。这个世界,有人装有钱,有人装有人脉,装来装去不就为了把你兜里的钱掏出来?没点心眼,不多点见识,都不容易看出来。就像你上次,那个女人说有什么关系,不就是骗钱的,那么个烂工作,还成天打电话给领导送钱,真是病得不清。”严岩说。
严父急忙说:“说这里就说这里,怎么又扯到那里去了,都不说了,事情都过这么久。”
欧阳雪觉得气氛突然尴尬,打住严岩说:“咦,就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