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董拿找表眼睛在纸上四处扫了一圈,问严岩:“这合计就是三百五十亩吗?”
“是的。”严岩说。
“这个数据不对,应该不只这么一点,我记得起码得是四五百亩吧?”
“啊?不会吧,我查过原始记录,和当地每个村民签的租赁合同也查过,以前的工作人员统计是没有问题的哈。”
“不对,反正我记得不是那么多,这个数据一直就有问题,你们财务的人弄了好久,现在你给我看得还是之前的统计表,没有变动过。”
“是吗?我这里也没有其他的凭据了?”严岩表示很疑惑。
“你来上班多久了?”陈董事长问。
“差不多两个月。”严岩回答。
“那这么久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陈董开始有点急躁。
严岩有点懵,这时谢大姐听见,连忙插话道:“小严肯定不知道,他在交接的时候,只有这些凭据和资料,也没人交代过这些事情。”
陈董对谢大姐说:“我们早在当时就提出这个事情了,你也知道,刘总是说要按照这个统计数据给业务部门算业绩提成的,你们怎么弄来弄去半天还是没有变过?不会去查吗?”
谢大姐说:“人家小严手里没资料,也不知道这个事,没凭没据的怎么查?也改不了数据啊?”
陈董连忙打住谢大姐说话:“你先不要说话。”转头指着严岩说:“我现在只问你,是怎么回事?”
严岩被这一指指出了火气,也不管对方是美女还是董事长,说:“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我只知道一件事儿,没有凭据不该改的数据就不改,不该报的钱就不报,我不认可的字我反正是不签。”
陈董看着严岩颇感意外,停了几秒嘴里说了几个字:“又不是用你的钱……”
没等陈董话说完,严岩接上:“这也不是你的钱。”
张总监在隔壁听见几人说话声音越来越大,赶忙过来,拉找陈董问:“哎哟,美女,今天什么事儿啊?”
陈董看见张总来了,脸气得通红,说:“我就是来问问梓县一共租了多少亩地,可以这么久,还是一点变动都没有。我怎么弄?”
张总一看严岩已经回到自己座位坐下,看都不看一眼陈董,连忙说:“嗨,人家这刚来,确实没有人说这个事情,不能怪别人。走,有什么事我那边说。”
陈董才去呼呼跑去隔壁张总办公室。
看到陈董事长去了隔壁,谢大姐悄悄坐到严岩旁边说:“小严啊,你少去和那个陈吵架,你知道不,她是老板,就是我们集团主席的情妇。”
严岩一听倒乐了,说:“呃,你怎么不早给我说,我就说这么年轻一姑娘,还几家林业公司的董事长。”
“她以前KTV里面上班的,她懂什么,还董事长。她平时都不怎么来公司,今天来是干嘛的?不就是因为老板以前说的要给她提成,她老说数据不对,租地亩数少了,她的提成也就少了,好几万呢,她又没有凭据,根据她记忆来的,你说我们搞财务的能给她处理吗?她就是来要钱的。”
“那咱们老板我也没见过,有多大岁数了?”严岩露着一张八卦的脸问谢大姐。
“嘿!他啊,六十多了吧。”谢大姐边笑边说,“差不多当爷爷咯。”
严岩听了,并不是看笑话的心态,而是各种情绪交织起来,说不清道不明。咬着牙,连连点头。心想活了三十岁,自我认为还算见过一些市面,今天电视里的情节来了一大活人站在自己面前,心情还是久久不能平静,不免感叹世界本如此,又何必心存过多美好。反过来一想觉得正常,人们为了自己的欲望谁不是找出各种方法,并且还要合理化,这陈董事长不就是合理化过程么?要是世界都变成自己老爸这种老实巴交的老好人,也会了无生趣。
不一会儿陈董两人悄无声息的走了,张总又过来安抚严岩说:“小严,你不要和女人计较,她一年到头来不了几回,和我说好了,以后这事儿她也不会找你,找你也没道理,让她直接找老板去。反正,你该怎么做工作还是怎么做,不能让别人来指挥咱们财务部门,什么人七大姑八大姨都来要钱,这工作怎么做?老好人不能做,做了老板反而说是我们的问题。”
严岩笑说:“这也和她计较不来。不过,话说这董事长是干嘛的呀?”
“呵呵,我也不知道干嘛的。就这样吧,你别生气,生这气不值得,对吧。”张总也笑。
谢大姐说:“人家小严心态好,和这种人生什么气,对吧。”
张总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谢大姐,边走边说:“你们呀,少说两句。”
就这样又过了几个月没有发工资,严岩有旅行社店面的收入倒是不急,再看其他同事,一如既往,嘴里抱怨公司没有业绩,没有业务,赚不到钱,发不起工资,该迟到迟到,该打麻将打麻将,是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调调。时至年关,根据过往经验,老板是不会拖着员工的工资不让过年的,大家眼看新年新气象,心情不错,再加上张总多次给严岩强调公司不会垮,再这样坚持十年二十年也不会有问题,在这种氛围下,严岩也倍受渲染。
总之,他们打麻将,我就干咱的旅行社,两不耽误,即照顾了自家产业,又兼顾了个人事业,何乐而不为?
严父也觉得这种状态不错,有稳定的工资拿,虽然暂时没有拿到,还能有半天时间照看家里旅行社,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总算遇见了。
有意无意对严岩说了多次,就在这里工作他一辈子,人生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