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个丹都没有结的小辈诘问,他心中自然有着怒火,只是联想到记忆之中那一道五色神光的盖世风采。
他的怒火又似烈日暴晒下的泡沫般消失无踪。
那可是五色神光......
“小事......”
安奇生一抬手,止住怒不可遏的公羊焱开口,眸光越发冷淡:“生死之间,无小事。”
吕道人早在上古之年就已法身成就,又是不久前刚刚复苏,灭杀混一门全宗的自然不会是他。
只是,却也与他摆脱不了干系。
“区区几个小修士,道友居然也会在意?”
看着安奇生不死作伪的神色,吕道人面皮动了动,似乎有些无法理解:“不过借了一具庐舍而已......”
他见多了生死,更不在乎除了自身之外任何人的存亡生死,更不必说几个不知名姓的人类了。
“嗯......”
吕道人长眉跳动又自压下躁动,一手摊开,看向公羊焱:“将你门中枉死之人的名讳声称写在老夫手上。”
“什,什么?”
看着那泛黄的手掌,公羊焱似是想到了什么,双眼瞪大,心中怒气一时全消,止不住‘砰砰’跳动起来:
“你,你......”
天下神通万千,无所不有,而其中就有一类神通,有起死回生之能......
“上古之年,有鬼界天降,其中怨煞厌憎之气惊天动地,诸般神通强者都束手无策......后传似有圣人出手,将那一鬼界,打入次元之中,可每至夜晚,两界就会有着重叠,阴阳得以往来......”
吕道人眼皮耷拉着,勉强维持着语气不那么僵硬:“你将名讳生辰写上,老夫自可出手,问那酆都城主要来几个人魂!”
话音至此,吕道人顿了一顿,也不在意公羊焱的惊喜莫名,面无表情的看向安奇生:
“如此,可够?”
他的语气平淡依旧,但包括公羊焱在内的所有人,心头却皆是一寒,只觉这驴脸道人的气息如即将喷薄的火山。
已然压抑到了极限。
“阴阳两界,酆都城主.......”
安奇生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渐黑的天色。
地仙界,每至夜晚,必有鬼魅横行,城中还好,野外往往百鬼夜行,若无修为在身,哪怕再多人同行,都会被吃的干干净净。
这点,他自然是知道的。
只是听着吕道人的话,他不禁想起了人间道的幽冥界,想起了古长丰。
酆都城主吗?
心念转动间,安奇生似毫无察觉面前驴脸道人的怒火,语气仍旧不变:
“不够。”
轰!
似有飓风呼啸,霎时间,偌大的酒楼就为之一颤。
兔八等人全都面色狂变,一个闪身消失在酒楼之中,有过几次经验,他们可绝没有观战的念头。
“呵”
吕道人面皮狂抖,眼神之中终于再无一丝温度:“道友果真要与我为难吗?无有商量了吗?”
他自认自己已然将姿态放到最低,一而再再而三的退步,可却还是得到如此答复。
这一瞬间,吕道人几乎无法按耐自己心中的怒火!
若非那一道五色神光为他留下了难以想象的印象。
他就要暴起了。
但饶是五色神光的震慑仍在,他的耐心,却已将要被消磨殆尽了。
看着面前几乎暴走的吕道人,安奇生心下稍感惊讶,看过吕道人命运轨迹的他,自然知道这吕道人的脾性暴烈至极。
‘看来,那一战之中五色神光为他留下的印象颇深......’
心念闪过,安奇生也不再逗弄这头驴子了,开口道:“你可知,这些年里,依仗着如你这般浑浑噩噩,半死不活的老妖,那‘炼法堂’到底做了些什么?”
数月之前,他以那武非惊为引窥探其背后之人,所得有二,除却吕道人之外,还有一人。
那人修为远逊吕道人,可阴毒狠辣却远胜。
“嗯?张龙伏?”
吕道人眸光一动,强自压下怒火,声音冷硬:“一个依仗我等气息苟活的法相小辈,又能做些什么?”
假死也罢,复苏也好,哪怕是对于他这般修为之人来说,也绝非易事。
那炼法堂主张龙伏,就是他所留之后手。
“修为,决定不了一切......”
安奇生微微摇头,说话间,手掌一抬。
嗡
肉眼可见的褶皱在他手掌周围扩散,刹那而已,已化作一方虚无空洞。
几个神情狼狈的身影就自那孔洞之中跌落下来,烂泥也似摔在地上,惨叫呻吟。
“这些人......”
吕道人眉头一拧,这几个狼狈的身影气息衰弱,修为极差,连丝毫神通气息都没有,他自然是认不得的。
只是他精通数算,心念一动间,已算出面前这几人的身份来历。
轰!
下一瞬,吕道人勃然色变,气息一个鼓荡,将那几人震成齑粉,语气冷冽,已然怒极:
“狗一般的东西,也敢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