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听到母亲的话，抬起了发酸的脖子笑着道:“时间过的真快，一晃就又吃午饭了。若是每天不用吃饭睡觉，那多好，就不用浪费这么多时间了。”

“清儿就会说笑，人不吃饭睡觉怎么还能活着呢！再说，一辈子很累很长了，要这么长时间干嘛呢！”王氏的眼里透出岁月的摧残，谁又能看到在夫君死后，王氏每夜泪水打湿了枕头呢，生活让这个本很平凡的妇人变得坚强伟大。原本以为，等李清长大就能安稳平凡的过完一生，可是却不曾料到李清还要经历战阵的风险。

“就是像母亲这种活的很苦的人太多太多了，所以我才想不吃饭不睡觉，用所有的时间来处理政务，让百姓都能吃饱穿暖，让他们能有尊严的活着，不用一辈子活的那么辛苦啊。”李清放下手中的文册，目光穿过房门似乎看到了无数被生活压倒，悲惨哀嚎的黎民百姓。

“可是为什么冒着风险是我儿呀，人若不自救，靠你一个人有什么用呢，他们的苦难不应该靠他们自己拯救吗？”王氏许激动的说道。李家并不算最贫穷，饿死也不会先饿死他们，凭什么李清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让别人吃饱不会饿死。这些天王氏一直压抑着，等到自己的儿子要上战场了，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出来。

“母亲，你冷静些。”李清看着激动的王氏，柔声说道。

“冷静，我怎么冷静。我的相公已经死了，我的儿子也要上战场。若是有个意外，只剩我一人在这世上，我该怎么办，我有何颜面面对地下的相公，有何颜面面对李家的列祖列宗。”王氏眼泪从脸旁上一点点滑落，崩溃的坐在地上。

李清上前跪在地上，用力抱着母亲开口说:“邢县大旱，即使我们有粮，也会被快饿死的灾民们抢去。即使我不率先起义，我们也终究没法避免被卷入其中。与其被裹挟在乱军之中，不如领导他们，我们反而更安全。”

王氏的手紧紧搂着李清，仿佛下一秒李清就要从她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为什么？我们明明有粮食，为什么要被人抢走，为什么就不能平平淡淡的活着。这究竟是怎样一个世道！”

这是一个人吃人的世道啊，别说粮食，明末战争连绵不绝，百姓没有了吃食。易子而食，吃死人，甚至劫杀活人充饥都是真实发生的啊。无论是为了自己的安危，还是为了天下的黎民百姓，李清都必须站起来带领百姓起义啊。不过这些话李清都没有说出来，只是紧紧的抱着母亲。

良久，王氏才松开抱紧李清的手，擦了擦眼泪笑着说:“看我饭菜都快凉了，我们快去吃吧。”

“嗯……”李清扶起母亲，走出房门，走向厨房。

母子二人将饭菜从厨房，端到一张不算很大的方形饭桌上，饭菜在不大的饭桌上挤得满满当当，都是从小李清爱吃的菜。

李清和母亲开心的吃着饭菜，二人很有默契的谁也再没有提关于出征的事。王氏不停的给李清夹菜，李清也从没拒绝，凡是王氏夹到碗里的，都狼吞虎咽的吞下。吃的再慢，也有要结束的时候。李清站起身，王氏见到李清吃饱后，也放下碗筷站了起来。

“母亲，我要出城，去军营了，战争结束之前都不会回来。”李清缓缓的开口说。

王氏没有开口，只是微笑着走到李清面前温柔的帮李清整理好衣领。李清深深的看了母亲一眼，头也不会步履坚定地朝转身朝院外走去。王氏一直盯着李清高大的身影，直到院门挡住看不到李清的时候，王氏才崩溃的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向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