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言微微一愣,不知道父亲为何还有此一问。
默默的摇摇头,王家言答不出这个问题。
王甫嘉似乎是知道自己儿子的反应,只是微微的点头,开口:“人心!你方才所确也不错,朝廷如今的威严正在损失,百姓对朝廷和皇帝越来越不满。但你要记住,我们这样的人家想要长久的生存下去,不仅仅是依靠那些自先祖传承下来的古籍经义,不是家族无数年来积攒下来的田地和财富。
而是人心!
你口中的这些饿狗,有了他们的支持,我们才能永远存在下去!他们需要食物,我们便将食物送过去。他们会感激我们!会记住我们的仁慈!当我们遇到艰难的时候,他们才会帮助我们。
裹挟名义,是多少权臣奸佞做过的事情。
当这些人一起为我们出声的时候,即使是皇帝,也不能轻易动我们!”
王甫嘉一番解释之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然后微笑着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儿子。
王甫嘉静静的询问着:“现在,你懂了吗?”
王家言能理解父亲的意思,但也只是一部分,而不是全部。但是这个时候,王家言却点点头,面对着父亲叉手作揖:“阿耶的话,儿明白了!”
“那就去吧,去打开我王家的粮仓,去将粮食送给这些饿狗,去让他们知道我家的善意。”城墙上,王甫嘉忽然意气风发,伸手指着城外的灾民营地:“去!让他们知道,在皇帝不管他们的时候,是我家让他们活下去的!”
“喏!”
……
袁淼最近很忙。
忙的如同一条狗一样,整个人每都在连头转,东奔西波停不下来。
长安城的灾民处理还轮不到袁淼,但是十六卫中的事情,却需要袁淼去处理。皇帝在右武卫中空间骊山营的旨意,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已经清楚了。
圣心不可动摇!
骊山营如今的要求很高,之前帮助长孙冲组建神勇军的赵铁,如今也正式返回骊山营。带着丰富的经验,赵铁对每一个选拔出来的人都有着严格的要求。
所以,扩军的事情,尽管每一日都在进行着,但是却十分的缓慢。
皇城之中,袁淼与赵铁一脸愤怒的从兵部衙门走了出来。
即使已经有一段时间,两人依旧是愤愤不平。
今是又一次骊山营扩建的军方商议,因为右武卫不足以支持骊山营的扩建,自然是要从其他诸卫调拨选拔兵马。
这样做,自然是要动其他饶利益。
就算十六卫如今都是一家人,但利益之争却不分你是不是熟人好友。
“大将军,他们这是明目张胆反抗陛下的旨意!”如今越发魁梧的赵铁,脸上杀气腾腾:“一帮老家伙,怎么就这么冥顽不灵呢!”
胸膛快速升降的袁淼,努力压制心头的怒火,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压着嗓子:“不能怪他们……”
此时,兵部大门后面,传来脚步声。
伴随着的,是一道粗犷的怒吼声:“袁子!你个混账玩意,如今是越来越目中无人了啊!怎么了,有了陛下的旨意,就猖狂起来了?连耶耶的副将都想调走?有你子这么办事的!”
不用回头,熟悉的人都能听出,这是平日少有发言的尉迟恭在话。
袁淼脸颊抽抽着,艰难的回过头,迎向了一脸愤怒的尉迟恭,以及十六卫其他的大将军和将军。
边上,有其他将军开口:“你子扩建骊山营,咱们是支持的!你骊山营强了,也是咱们十六卫变得更强,咱们这些人没有理由拒绝。如今国朝越发平稳,陛下还能继续信任支持咱们,才是好事……”
这位将军还没有完,边上一位将军,已经是气性火爆的开口骂着:“你子倒好!拿着陛下的旨意就要压咱们这帮叔伯了?你要兵,咱们给你就是!你要下面的伙长、旅帅,哪怕是都尉、校尉都行!可你他娘的干什么事情!耶耶一个都尉去了你骊山营,也只能当个旅帅!你他娘的是不是欺负人啊!”
一旁的尉迟恭一脸不爽,狂野的胡子都快要飞起来了,重重的冷哼一声:“你那还好,刚刚你们可是都听到了。这子要耶耶的副将!耶耶也能给了他!耶耶的副将,去当他新丰侯的副将,虽然差了些,但终究还能得过去!但是你们看看,这混账玩意,让耶耶的副将去做一个鹰扬郎将,只能统管一营兵马!这他娘,翻了了是不是!”
随着尉迟恭的叫骂,身后一众将军,皆是怒目相对。
显然,他们刚刚也遭到了袁淼的盘剥。
袁淼满脸尴尬,看着这帮大动肝火的叔伯,也只能是开口解释着:“子这不也是为了咱们十六卫的好……尉迟伯伯,您那位副将却是厉害,但是火药他不了解。子是看中了他骑战的本领,想试试新的思路……至于其他叔伯们,手下那些人来了我这里,虽然带的兵可能是少了,官职是低了,但是品级不低啊!”
“不行!”
“这是不可能的!”
“好好一个将军,去了你那里就只能带一营兵,当个鹰扬郎将,脸都丢尽了!”
“此事断然不可能!”
“还有你子,要是再这样不着调,咱们可先好不是叔伯们欺负你,到时候你一个兵都要不走!”
尽管袁淼已经解释,但显然这些将军们任然是不满意的。
一时间,袁淼便是迎来了一大波口伐笔诛。
这帮军中大老粗喷出的口水,几乎都能将袁淼给淹没了。
一旁,原先还满是愤怒的赵铁,这个时候也缩起了脑袋。面对眼前这帮大佬,自己要是错了什么,铁定就是一顿爆锤。
袁淼正准备再解释解释。
此时,身后兵部衙门前的街道上,传来阵阵急促的马蹄声。
程知节那豪爽的声音,也同时传了过来:“我你们这帮老不死的!欺负一个的算什么事?”
马蹄阵阵,程知节已经是领着自己的亲兵到了衙门台阶下面。
马背上,程知节提着马鞭指着台阶上的一帮人,开口就骂:“不就几个将军、都尉嘛!一个个这么气,又不是要了你们的命!”
“你程知节当然这样!要的可是咱们的人!去的可是你右武卫的地盘!”
“你个老货就是个不要脸的!”
“有本事,让陛下将这子单独拉出来。带着你右武卫的兵,再带着你右武卫的将军出去!”
“这老货就是站着话不腰疼的!”
“程知节,你他娘的就和狗一样!”
“干你娘的!程知节,有本事拉出来单挑!”
“程老货,你再废话,心耶耶手中的杀狗棍!”
“……”
都是整日一起厮杀打诨的,这帮人之间问候起来,自然是怎么亲切怎么来了。
“来啊!来啊!”
马背上,程知节显然是个不服输、不输阵的人,立即是回怼过去:“那个谁刚刚的,有本事拉出来试试!耶耶看这兵部前面就合适!”
一帮大佬斗嘴,袁淼也只能是苦笑连连。
连忙的,站了出来安抚着两边:“诸位叔叔伯伯,稍安勿躁,以和为贵啊!”
“关你子什么事,滚一边去!”
“滚蛋!有你子插嘴的地?”
“耶耶今不打杀了程老贼,耶耶誓不为人!”
“你来啊!你来啊!”
“……”
“额……”袁淼哑然,这帮老货显然是上头了。
“打吧打吧!打杀了了事!你们都是大佬,你们行就上!”
“上吧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