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憧憧,灰暗的天空就像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尸体,充满了诡异的死亡幻彩。
这是一间闪烁着昏黄烛光的屋子,摇曳的火光映照出一张半人高的古老铜镜,烛光将铜镜那扭曲的影子投射到了地面。
而在那古老镜台上,赫然还放着一张完整的人皮。
忽而,黑夜中生起一阵妖风,伴着一阵浅淡的花香,一团黑雾借着灯光的指引,灵巧地钻到了屋内,转眼化作一道人影,面对着铜镜缓缓坐了下来。
风停了,昏黄的光转眼变得明亮,也将那个人影周围的黑暗驱散,将他的模样渐渐呈现了出来。
那人说是人,却头似猿猴,唇如朱砂,目如镜面,头顶生着一对一米长角,手中拿着一柄样式古怪的铜斧。
他面目狰狞,一脸阴鸷地望着铜镜中的影像。
铜镜里的他,脸色青翠,牙齿嶙峋犹如锯齿一样。
他抬起手,满是怜惜地看着铜镜中着那张硫酸一样的脸庞,手指婉转,温柔的模样,好像抚摸爱人的肌肤。
在他的脸庞上,有一丝丝的金色纹路如小蛇般纠缠,那小蛇只有针头大小,却在他的脸上游弋不止。
随着小蛇的游走,他的脸上,有一阵烧焦似的黑烟生起,并伴有一阵难闻的焦臭味。
他面无表情地任由那阵焦臭味弥漫房间,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女人,这次阴沟翻船,待我重整旗鼓,我会让你后悔打出这一掌的!”
他没有再去看镜中的脸庞,直接拿起镜台的人皮,在床上平展地铺开,轻松的模样,如同展开一幅画卷。
他又拿起一支画笔,开始在那张人皮上快速地勾画起来。
一笔一画,快速而精准,片刻之间,竟已勾勒出一张精致的五官轮廓。
在灯光之下,看不清人皮的脸庞,但却可以看出,那张画面的模样,已经与真人所差不大。
他看着那张人皮,手中快速地结起几个印结,立时,有一缕缕黑色的光华从他的身上发出,将他笼罩了起来。
他将那张人皮捧起,如同穿衣一样,往着身上套去,低沉的声音,如同梦魇般,徐徐响起:“天遗,不日,你们会感受到,活着,原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
天空没有雨,但阴沉沉的,如同石头一样砸在人的心疼,沉闷无比。
寂静的林中,突然夜鸟惊起,发出一阵阵哀鸣,振翅飞入夜空。
一个人影从树林中窜出,起落跳跃如同星丸,几个纵身之间,已经闪身落在了十数丈之外。
他的速度很快,沿着一条直线笔直向前。
不过崇山峻岭,即便他身法超凡,当他的眼前出现一排排整齐的房屋时,远方的天空,也已经泛起了一抹鱼肚白。
借着晨光,可以看出,这是一个面容精瘦的中年男子,他手持一把拂尘,皮肤黝黑,瘦削的身板勉强将一身宽大的青色道袍撑起,配合那一板一眼的动作,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不过他目光烁烁,神色坚韧,恍若面前的千难万险,都阻挡不了他前进的步伐。
他望着那些已经亮起零星烛光的房屋,因为一夜未眠而有些僵硬的面庞上,却并没有任何疲惫之态,有些沙的声音,更是充满了嫉恶如仇的腔调,紧锁的眉头不怒自威:“旱魃,今日,本尊定要将你收服,让大世免受灾祸!”
……
天亮了,绵绵细雨再次落下,直接将林忻也出去玩耍的心情浇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