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武遙的发问,玄明有些沉默。祭坛中的一切仪式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没有任何差池,可他内心,却隐隐有一丝极为不美妙的感觉。
这就像,他背后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样。阴测测的,很不舒服……
白采荷手拈一支毛笔,在三个族人和白诺的簇拥下,开始对着天上的漩涡有节律地挥舞起来。
她的每一个笔势起落,都翩然轻盈,如花中蝴蝶般优美。
她手上毛笔在空中的不断游走,在白采荷面前的虚空,此时竟然也着这种舞动缓缓凝固,变成了一张精美的画板。
伴着她步伐的挪移,她的笔下,竟是翩然生出一朵又一朵精致而古老的雕文,在空中闪动着耀眼的光芒,如同夜空的星辰,无比夺目。
眼看着雕文越来越多,整个天遗族的人,此时都紧张了起来,一个个屏住呼吸,伸长脖子看向祭坛中央,却都不敢弄出一点儿声响,生怕打断了开天这个伟大的仪式。
“要成书了!”玄明忍不住握拳砸了砸手掌,即便他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可今时不同往日,《灵录》成书,或许可以为他族指明未来的道路,乃是他族中绝处逢生的希望!
若是能够以退为进,就算违背“天遗不测己命”的祖训,至少保住家族血脉,那么他做出一切牺牲,也就都是值得的、必要的!
若是这个氏族都无法传承下去,那么他们的一切坚持也就变得毫无意义!
“最后一步了!”武遙此时是看急了眼,拳头紧握,急切的模样,恨不得冲上去替白采荷完成最后的步骤。
可是他急也没有用,开天仪式,只有以族中与灵炁亲和度最高的女祭司、且是纯净处子的血液祭天才能彻底开启,他一个糙汉,也只能在一旁看着,干着急而已。
开天仪式的最后一步,是血祭——以血祭天,天人无怨。
“旱魃孽畜,给本尊死来!”
正在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的时候,从山下突然传一声断喝,如惊雷般在众人耳边响起,同时也将所有人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商陆循声望去,只见一青衣道人,手持拂尘,脚踩七星步,从山下快步走来。
天遗山山路陡峭,那道人却如履平地,几个呼吸之间,已经来到了山顶。
“旱魃孽畜,昔日你行千里、有骨百里,今日你又酿灾祸,我再饶不得你,且来受死!”
突然冒出来的青衣道人让所有天遗族人错愕不已,一个个看白痴一样看着那个青衣道人,更有脾气暴躁如武遙之类,已经撸起袖子要去打人了。
原因无他,此时开天仪式正进行到关键时刻,却突然跳出来这么一个找事精?这不是,摆明了视天遗族人为无物吗?
这种赤裸裸的挑衅,让一众天遗族人,怒火中烧。
而且现在正在进行开天仪式,台下若是稍有变故,打乱了台上的仪式,那整个天遗族,可就只有原地吐血的份了!
“先看看,他似乎是来找林姑娘的。”玄明看了看一脸若无其事的林忻也,抬手将武遙拦下。
“卫冕一脉的人?你们追杀我都失败了那么多次了,还不肯罢手,你们到底烦不烦啊……”
林忻也看着那一身熟悉的青色道服,一眼就认出了来人的身份,两弯秀眉微蹙,有些不耐烦地道。
那道人听得林忻也的话语,也是一声冷笑,满脸正义凛然,喝道:“这一次,我一定要让你为死去的亡魂偿命!”
此人,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