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还没有。”孙景璐说,“我想,可能是有人替你们暂时拦住了。”
“是谁?”钟胜利想知道个究竟。
“我也不知道。也许就是神秘的有关部门吧。”孙景璐说着挥挥手,出了刑侦支队院子。
在专案组指挥部呆了几分钟,钟胜利回到自己办公室,关上门给洪金华打电话。
“钟支队长,你好。”
“洪局长,我想问个问题,你和方予公司的联系多吗?”
“也不是很多。跟方予公司的联系,大部分是武国清做的,因为他和方予老总方则正的私交非常好。我去方予公司只有一次,主要是介绍我们市的招商政策,那次武国清也去的。方予公司派人来过我们这儿一次,我参与了接待。”
“我们专案组可能下一步想与方予公司的人接触,我想,是不是通过你联系比较合适?”钟胜利问道。
“好的,我去联系。一有回音,我就通知你。”洪金华很爽快地答应了。
“好,拜托了。”
“不用客气,这案子发生在我们招商口,我还是专案组的成员,做点事应当的。”
挂了电话,钟胜利打算去找省厅的两个专家谈谈。这会儿他们正在法医办公室,与市局几个技术骨干交流。下午他们就要返回了,走之前,钟胜利想去表示一下感谢。
打开门,迎面站着一个人,竟然是王一清。将近一个星期不见,他的脸跟刀削似的凹了下去,更加瘦得吓人,短短的发茬子白了许多。
“王局,你怎么回来了!”钟胜利吃了一惊,心里有些发酸。
“里面说话。”王一清没有说太多,很快地闪进来关上门,对钟胜利的让座没有理睬,也制止了钟胜利去泡茶。
“小钟,今天一老早我跑到省人民医院,见了黄杰。”王一清说。
“老黄他怎么样?”见王一清不坐,钟胜利只好陪他站着。
“还好吧,他恢复得还不错,不过残疾是肯定的,右腿废了。”王一清说,“叶生明他们几个好一点,估计两三个月后可以回来上班。”
“王局,这起车祸,是不是有些蹊跷?”钟胜利说出了心里的疑问。
“一开始我也这么想。”王一清说,“不过省厅和省城公安局的专家和高速交警都出马了,他们认为,这确实是一起寻常的车祸,我们的警车和对方的大货车都有责任。这几天他们当面跟我解释过,我是相信他们的。”
钟胜利点点头,没有说话,有王一清把关,他自然能放心。
“怎么说呢,老黄这人虽然有点个人考虑,但这样的遭遇,也确实可惜了。”王一清说。
钟胜利点点头,对黄杰这个人,他非常理解。车祸致残,一般来说,也就意味着黄杰的愿望落空,虽然以后应该会给他安排相应的职位,但绝不会是关键的业务岗位。
“小钟,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局里的刑侦工作,看来就靠你挑大梁了。”王一清说。
“怎么会,你不是回来了吗?你一回来,我压力就小多了。”钟胜利说着,自己都觉得有点言不由衷,但他还是这么说了,至少现在他不愿意承认王一清即将退出,虽然他的归来明摆着是一场告别演出。
王一清摇摇头,“我回来只是暂时的,在局里呆不了多久。实际上,我的时间非常有限了。这几天,我会在这里帮你分担一点。”
“你……”钟胜利想了想,好像在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似的问道,“王局,如果你回去好好休息,会不会对病情有帮助?”
王一清摇摇头,“我采取保守治疗,就是因为已到晚期,没救了。靠止疼药,目前一段时间我还能支撑着做点事。再过段时间,就由不得我了。”
“不行,不行,你得马上回医院。”钟胜利不由得放大了喉咙,一时间什么理性和自制都抛到了天边。
“小点声,你应该知道,休息不休息我已经无所谓了。”王一清说,“我什么脾气,你是知道的。我老婆都劝我不动,你还想试试?一开始,我是想抱着好好治疗的态度去省城的,但面对这样的检查结果,我也只能这样。你不要多声张,自己知道就好。我马上去局长那儿,告诉他一声。下午或者晚上,我们在指挥部碰个头,你把几个骨干都叫上。”
钟胜利无话可说,看着王一清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王一清回来,自己的工作担子确实轻了些,但心理上的担子,却加重了许多。
武国清案,可能就是这个老公安的最后一案了。钟胜利站了好久,才把思绪从哀伤中摆脱出来。这个案子有太多的不顺,但是没有时间去纠结这些。时间已经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