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水。”一个组员给金玉成递上一个倒满白开水的纸杯,然后退了出去,关上询问室的门。
没有地方可以放杯子,金玉成只好捧在手上。头部侧前方的一盏灯被事先调亮了,稍强的光线让他觉得刺眼。
钟胜利和厉建、萧子义也都坐下,呈环形面对金玉成,实木的桌子仿佛是他们坚固的装甲。
“金总,今天请你到这里来,想必你是知道原因的吧。”钟胜利用一句轻飘飘的话作为开场白。
“对不起,我并不知道。”金玉成把纸杯放在地上,两手环抱在胸前,没有说多余的话,也没有抱怨、愤怒之类的情绪。
“好吧,既然金总不说,只好我来点明。”钟胜利说,“一个多小时之前,我们接到报案,赫彬彬这个曾经大名鼎鼎的人物就在不久前失踪了。据我们所知,昨天下午,他刚刚到你的公司和你会面。”
“他失踪了?到现在还没找到?”得到回答后,金玉成继续说道,“昨天下午赫彬彬确实到过我公司,我和他谈了一个多小时。他是两点左右离开我公司的,此后我没有见过他,也没有通过任何方式联系过。”
厉建说道:“据我们所知,赫彬彬回到佳州一两个月了,比较低调,可以说基本是躲起来过日子,一直没有出事,怎么偏偏在和你会面后几个小时就失踪了呢?”
金玉成说:“我并不关注这个人,不在乎他什么时候回到佳州。他到我公司来和我见面,是他自己主动提出要求的,不是我请他来的。我想,赫彬彬与我非亲非故,也无冤仇,他失踪了,你们没必要动这么大阵仗把我送到局里来,你该应该去找该找的人。”
“你就是该找的人之一。”钟胜利说,“事实就是如此。”
“那我也直说了,”金玉成说,“很多人可以替我作证,从今天中午起,我一步也没有离开过公司大楼。两点钟左右送走赫彬彬后,我甚至基本待在自己办公室,连晚饭也是在办公室吃的。这些,你们可以去调查。我们公司每个楼层都有摄像头,你们现在就可以派人调看。”
厉建说:“我们当然会调查。不瞒你说,其实现在已经在调查了。我认为,金总这样的大人物,想做一件事,不必非要自己跑出大楼去做,是吧。”
“这话可就严重了,不能轻易说出口。”金玉成说,“反正,你们想要证明我有罪,那就去找证据,这样坐在这里问话是问不出结果的。”
“我想问问,你下午和赫彬彬谈,谈的是什么内容?”钟胜利故意问道。
金玉成把胸前的手臂抱得更紧了,“我不觉得下午谈什么会和赫彬彬的失踪有关联。我点明说好了,你们让我来,我来了,不睡觉也配合你们,我知道你们是为了工作。但是你们要清楚,在目前的状况下,涉及商业机密的我不会轻易说。等二十四小时一到,我会马上离开,以后还想找我谈,先过我的律师这一关。”
“金总有些激动啊。”钟胜利不痛不痒地说着,“既然这样,你先休息一下,我们过会儿再谈。”
钟胜利和两个搭档走出询问室,留下金玉成在里面。金玉成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坐着几乎都不怎么动。对他这样老于场面的人来说,保持镇定也许不是什么难事,尤其是在装有摄像头的室内,不会有太多的动作、表情让对方看出一丝端倪。
王一清站在专案组指挥部门口,等着钟胜利过来。刚才的问话,他已在监控里实时看到。
“王局,这家伙口很紧。”钟胜利说。
“不急,我们还有时间。”王一清说。
走进专案组指挥部,里面的人都在忙碌着。组员们大多数散在外面,用于寻找赫彬彬和调查金玉成。不光专案组成员,特警支队、各公安分局的警力也出动了,在这个看似平静的雨夜,许许多多人被调动了起来。
各方面的化验鉴定结果和搜寻进展陆陆续续报过来:
银城商务大楼赫彬彬门外的血迹,不属于赫彬彬,属于何人目前未知;
民警已到赫彬彬情妇蓝晶晶处,蓝晶晶称,今天一天都没有见到赫彬彬本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金玉成从早上八点到公司,一直没有出去过;
……
钟胜利期待着能出现一条重大的足够震动金玉成的消息。如果没有,那将按照计划,继续对金玉成问话,适时放出武国清被害以及休闲度假区这两个重磅炸弹,试探金玉成的反应。
也许金玉成依然能撑着,但事已至此,只能有进无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