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马背作战,以前只顾着奔逃,今天却是要真刀真枪的干上一架。
当厮杀起来,他才觉得格外艰难,既要保持身体在马背上的重心稳固,又要时刻堤防从各个角落捅来的枪、矛,心脏悬在半空,一刻也不敢放下,紧张而又刺激。
好在这伙贼寇的水平不高,协同作战能力几乎为零。
虽然险象环生,但张牧靠着敏锐的洞察感,也勉强能够应对。
长剑刺进贼寇身体,鲜血溅起时,偶有血水溅落在张牧的手背和身上,他非但没有觉着恐惧,反而从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刺激和热血。
和张牧的艰难作战相比,胡才对贼寇的厮杀,简直就是砍瓜切菜。
毕竟实力摆在这里,这种级别的贼寇,根本伤不了他。
一路冲杀至赵鬣面前,后者还未提气,胡才起手就一刀秒了。
赵鬣一死,其他贼寇顿时慌了神,才知今日惹了煞星,慌忙四散而逃。
贼寇一窝蜂的逃了,地上留下斑驳血迹,以及近二十具的尸体。
张牧在马背上喘着粗气,要是胡才再慢些,估计他今天就该交代在这里了。
经过短暂的厮杀,张牧对于交手,也有了一些实质性的经验。譬如说,砍伤人倒是不难,但想要真正杀死,却格外的有些难度。因为每个人都会在潜意识里保护身体的要害位置,在面对危险时,几乎都会选择趋避。
之后,张牧并未在此逗留。
谁知道这些贼寇会不会又去摇人,叫来更多的同伙。
要是再来,他可就真的顶不住了。
“看不出,你还挺厉害的嘛!”
这是一路上,姜渔主动说起的第一句话。
厉害?
张牧自嘲一笑,我这也是没法子了,但凡他肯放我一马,我也不会赶鸭子上架。
没有逞英雄般的夸夸其谈。
小人物想在这乱世里生存下去,实在太难了。
楼烦县,姜府。
府中管事急匆匆的跑来,在姜槐近前低语:“家主,刚刚收到的消息,赵鬣死了。”
“怎么死的?”
姜槐神态从容,对这个答案似乎并不意外。
管事如实回道:“据说是张牧身边一个护卫杀的,赵鬣一个回合都没撑住。”
听得此话,姜槐浅呷了一口茶水,微微点头,然后吩咐管事:“此事我知晓了,等会儿你去给赵鬣家送些抚恤,赵鬣为姜家效命这么多年,不管功劳苦劳,情分总还是有的。”
此番放信给赵鬣,就是为了试探张牧实力,看他是否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女儿。
如今看来,即使在面对危难之时,张牧也没有抛弃姜渔逃走,这确实是难能可贵的品质,也确实是值得托付的人选。
那小子姓张,听说新来的州刺史也姓张。
是巧合,还是天命呢?
姜槐搁下茶杯,露出个老谋深算的笑容,意味深长。
“姜儿,能不能把握机会,让这小子成为我姜家女婿,就全看你自己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