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广源这辈子从未有过这种体验。
虽然他这辈子还很短。
但是看着脚下不断掠过飞逝而去的屋檐、院落,他是真的有些头晕。
因为他是被倒提着的,那女子抓着他的腰带,整个人便如杆秤一般在空中左摇右晃。
女子并没有顾及到赵广源的感受,飞快的掠过一道道屋檐围墙。
她在赶时间,赶在乾卫将消息送道城门之前,将人带出去。
穿过前面那处热闹的街市,就已经离城门不远了。
只是此刻,她突然感到一阵心悸。
猛地一个转身,朝着斜处掠去,果不其然,便在自己方才要落脚的地方,一株锋利的箭矢没入地上,箭尾还在微微颤抖。
她的转过头,即便已是宗师境界的她,也难免狠狠的吃了一惊。
一个巨大的圆球在映照在浓重的火光下,摇摇晃晃的朝着自己这边飘来,底下还挂着一个小篮子,隐隐能看见人影。
她虽不认得这是什么,但上面画的乾卫与大乾的标识还是认得的。
“唰!”
又是一箭,不过女子行动中也没有躲闪,因为那箭矢已经不知道偏到哪去了,只能听道远处传来一声微弱的惨叫声。
“你他娘的射歪了!”白皓初强忍着剧烈颠簸下所带来的不适感,朝着身侧那人怒吼道。
“白公子!这神物抖得太厉害了,在下没法出手!”那人也大喊着回应道。
“他妈的!赵四,加火,给我追!”看到女子离城门越来越近,白皓初又是一声怒吼。
赵四哭丧着脸,双腿颤抖的回喊道:“少爷!这东西烧的太快了,已经快没了!”
“狗东西,要你有什么用!”说罢一把拉着绳索,操控着朝城门这边飞来。
人们对于未曾见过的东西,大抵都是畏惧的。
无数人停下手中的活,目瞪口呆的看着天空中飘过去的这团烈火,狠狠的撞击在了城墙之上,火花四溅,幸而城墙之下屋舍不多,也并没能燃起什么大火。
女子见众人目光被那那团火光吸引,便落在地上,放缓脚步,沉声道:“你若是敢多说一个字,我便割了你的舌头。多说两个字,我便挖了你的眼珠。”
赵广源被放在地上,第一件事并非忙着回答,而是跪倒在地,狠狠的吐了出来。
女子左右观望一阵,从一处衣架上取出对赵广源来说微微有些偏大的粗布衣裳,扔到赵广源身上,冷声说道:“穿上。”
赵广源看了女子一眼,默默的将这一身衣服换上。
两人走到城墙,只见大半的士卒都被火光吸引而去,只留下不过区区数人。
几人心思也不在这,但见一妇人牵着小孩出城而去,只瞟了一眼,也没有多加阻拦。
就在两人将要走出城的那一刻,一个兵士突然纳闷道:“城里怎么起了烽火?”
为首的那兵官一愣,城中烽烟燃起,需所有城门紧闭,这是出什么大事了。
刚要说话,身后有人大喊道:“别让那女的出城!她是逃犯!”
来人正是白皓初,只是此时已没有了方才诗会上的风流气概,头发衣服上都沾满了焦黑,整个人便好似从火堆里爬出来的。
他身侧那人也好不到哪去,但此刻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射三箭。
那兵官也反应过来,抽出长刀大喊一声:“兄弟们跟我上!”
女子眼见暴露,心中杀机顿起,一脚踢开赵广源,顺势抽出长剑横扫,将四周围上来的兵甲齐齐击退。
“唰!”
三箭转瞬即至,却被女子轻易躲开两箭,剩下的一箭也是被剑鞘格挡开来。
白皓初身侧的持弓男子一咬牙,正要再出箭,却被白皓初拦下。
“你究竟带走他想做什么?”白皓初冷声道。
女子微微沉默,终于还是开口道:“半年后,我会将他送回来,若是你们再跟过来,我便砍了他的胳膊。”
说罢拉上赵广源,骑上城门口的一匹官马,朝着北边飞驰而去,只剩下面色阴晴不定的赵广源站在原地。
过了半晌,他幽幽的叹了口气道:“哎,会武功真好。”
.......
朝天阁内,永王满面春风的走进亭阁,与想象中热闹的场面不同,亭阁内静悄悄的,诸多学子尽是沉默不语,低头苦思冥想,连那位钟先生也是这副模样。
压抑住心中的诧异,永王高笑道:“诸位这是怎么了?”
李学仁见永王前来,极忙上前,不经意间站在永王与那张垫桌之间,满脸堆笑道:“王爷您来了?我等已是静候多时啊。”
这话一出,也是打断了不少学子的沉思,纷纷上前拜见永王,亭阁内又恢复了热闹的气息。
永王也不疑有它,笑着道:“都坐,都坐,无须多礼。”
宾主坐定,永王坐在最上方,看着下面一众学子,感慨道:“诸位都是我大乾未来的栋梁啊,来,本王敬诸位一杯!”
众人哄然叫好,齐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永王心系天下,真乃百姓之福,天下之福啊。”
钟自明坐在上首,朝着永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