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卫?”宁杏儿疑惑的看了眼两人,见两人面色沉重倒也没有多问,而是点头道,“若不是侥幸发现了山洞里尚有温热的火堆,我也险些以为你们是朝北而行的,乾卫应当还没有发现这里。”
剑姑仔细回忆着那人身上的伤口,猛然想到一个细微之处,不禁脱口而出道:“北齐!”
“什么?”宁杏儿面色大变,茫荡山虽在边境之地,但也不至于能让北齐的骑兵孤军深入这等腹地。
“没什么不可能的,”剑姑恢复冷静,分析道:“茫荡山一片山脉延绵,北齐又素来以骑兵为重,从未将主意打在过茫荡山这里,防守松懈也是情有可原。”
“那北齐人是如何知晓广源在这里?”宁杏儿皱着眉不解道。
赵广源和剑姑对视一眼,都发现了对方眼中的不安之色。
......
茫荡山以北,北齐军营。
年轻的北齐大将申良奎看着舆图,眼神死死的盯着茫荡山这一片。
此时副将走入营帐,见到申良奎后躬身行礼道:“报,将军,还有两日便能将雁荡山内所有村落尽数剿灭,只是目前还未探得消息。”
“再探!”申良奎收回如雄鹰般锐利的眼神,闭上眼朝着副将道:“另外加派人手,务必在明天日落前活捉大乾小皇帝!”
“属下遵命!”
那副将刚要离开,却又有些微微有些犹豫道:“将军....”
申良奎目光一冷,怒喝道:“婆婆妈妈的,有什么事直接说!”
“将军,这大乾京城里的那些人刚与我们搭上线,便传来这么一则价值连城的消息,是否....”
申良奎眯起眼睛,口中喃喃道:“你这是在质疑本将军了?”
“属下不敢!”那副官脸色一白,连忙跪倒在地。
申良奎犹疑的扫了副官一眼,这才不悦道:“起来吧,你只管按本将军的吩咐去做,消息的准确性本将军已经验证过了,不需要你多心。”
“是!”那副官擦着额头冷汗。
“另外,吩咐下去,四周散去的探子也要多加留心,只要出现探营之人,无论乾齐,一律当场斩杀。本将可不想被那群老骨头们察觉,将这天大的功劳分去了!”
“是!”副将慌忙走了出去,营帐内只剩下申良奎舔了舔干裂的双唇,双眼死死的盯着舆图。
与此同时,京城内阁中。
柴信然抚须长笑道:“没想到王爷对这行伍之事竟也有如此研究,到是让下官佩服啊。”
永王带着微笑,连忙摆手道:“当不得,当不得!本王也只是闲余之时翻阅了基本兵书而已,若是真要去了那军中,怕是免不得落个丢盔弃甲的下场啊。”
“哈哈哈哈。”
内阁中爆发出一阵哄笑。
柴信然看了眼手上这份折子,将其放在一侧,嘴里却念叨着:“如今天下边境稳固,想来西魏北齐也不会无故挑起战事,老夫这把老骨头至少夜里还能睡上个好觉。”
何景成闻言笑容满面道:“这得多亏了平凉侯与李将军治军有功啊,才能让我等坐在这惬意品茶,不然整日怕是都要焦头烂额喽。”
众人闻言又是摇头轻笑,只是何景成瞧了永王一眼,又添了一句道:“自然了,镇守南边的几位公爷也是劳苦功高,过些时日兵部理应下文嘉奖才是。”
严成志闻言双眉一挑,扫了眼何景成与永王,没有理会其中的小心思,而是有些惆怅道:“哎,说道平凉侯,我便想到了这位殿下,也不知道这守孝要到何时方才回宫。”
“是啊,”连向来不爱说话魏恒也都忍不住插嘴道:“殿下此举虽是仁孝,但国不可一日无君呐,瞧瞧你我公文之上,都还用的是陛下的年号,这....哎。”
柳文则是笑呵呵道:“谁说不是呢,诸位且看,我这桌上,可是摆满了百官们递上来的折子,一个个的都是请求殿下早日回宫继位的。”
何景成目光一闪,探着身子朝着柴信然道:“首辅大人,您消息广,可曾听得过殿下说过何时回宫?”
见阁中众人都将视线聚集起来,柴信然慢条斯理的呷了口茶,放下茶杯笑道:“殿下既有如此孝心,乃是我们臣子之福,是大乾之福,更是百姓之福。再说了,这么多年了,咱们不都这么过来了,难道诸位是同住一个屋檐下太久,瞧见这一张张老脸生厌了,想要等着殿下登基后换些新面孔来看看?”
此话一出,另外几人都是莞尔,只有何景成脸上虽笑,但却隐隐透露着不安。
“行了诸位,公务繁忙,还有许多折子尚未批复,还是少些闲聊吧。”
首辅大人既然都这么说,其他几人也纷纷点了点头,伏在案牍之上。
只有永王笑着朝柴信然行礼道:“柴大人,今日家中还有些事,本王便早些回去了。”
柴信然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无妨,王爷请自便。”
刚转身几步,似乎是突然想起什么,永王转头拍着脑袋笑道:“瞧我这记性,柴大人,那兵部关于北边的那道折子就....”
柴信然也是笑着拍了拍脑门,叹息道:“老了,这记性。”
说罢在找到方才那份折子,在上面批了一笔,随即递给永王道:“那还烦请王爷转交兵部了?”
“无妨,恰好顺路。”永王捏着手中的折子,脸上带着笑意离开内阁。
站在殿门外,他俯视着这偌大的宫闱,又看了看手中的折子,嘴角慢慢扩散出一个危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