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僵了?”
几个禁卫一脸诧异。
这初春时节,白日里已经有了些暖意,虽然夜里凉气渐升,可毕竟不是深冬腊月,怎么还能将人给冻僵了?
几人将信将疑上前,为首一人试探的用刀鞘抵了抵老道士,疑惑道:“嘿?还真是硬了。”
禁卫紧皱眉头,看了眼紧闭的殿门,一脸不耐烦道:“晦气,晦气,直接抬走。”
小道士慌了神,连忙跪倒抓着几人裤腿,带着哭腔喊道:“别啊,几位大哥,你们救救我师傅,我师傅和先帝关系特别好,是先帝当年请师傅出山入宫的,你们看在先帝的面子上救救他吧!”
禁卫们常年在宫中当职,自然知晓这么个老道士的存在,当下有些犹豫,但几人对视一眼后,交替了几个隐晦的眼神,随即怒喝道:“先帝都已经驾崩了,你就算是说破天了都没有,现在西魏使臣遇害,你们都是嫌犯,再说了,这老头自己冻死了,关我们什么事,只能怪这老头自己命不好,动手!”
禁卫们也不愿多做耽误,一脚踢开小道士,上前一步抓住老道肩膀,不由分说的便要朝后拖动。
这一抓不要紧,却是当场愣在原地。
能在这皇城之内当差的,不说个个都是高手,但至少每个都是练家子,这一抓之下,饶是那百斤巨石也得抖上一抖,却见那老道士却是纹丝不动,依旧跪在原地。
在场几人纷纷愣在原地,惊疑不定的看着老道士。
那禁卫似是在他人面前丢了脸似的,有些恼羞成怒道:“嘿,他娘的,什么玩意。”
运转气息,那禁卫深吸一口气,右手握爪如鹰击,朝着老道士狠狠抓去。
禁卫满脸通红,一身力气如陷泥潭,只感觉自己手上虽然抓住的是一副瘦弱枯槁的身体,可运气时却好似是在面对巍峨高山,岿然不动。
身后几名禁卫见状眉头一皱,低声喝道:“有古怪,大家一起上!”
说罢几人齐齐出手,两人上前抓住老道,身后两人齐齐拖拽发力。
如此蛮力之下,地下坚固的青石板上几乎都快被几人踩碎,但老道却是依旧纹丝不动。
“他娘的,”为首的禁卫急红了眼,气骂道:“使得什么狗屁妖术!”
气急败坏的他抽出腰间长刀,冷冽刀锋在月光下划出一道清晰的寒光,朝着老道士狠狠劈去。
“不要!”小道士惊呼一声,猛地向前一扑,试图将禁卫推开,那近卫也算是高手,出刀极快,眼见老道便要被刀光劈中,却听叮的一声,一柄古剑将长刀轻轻架开,那禁卫顺势退了好几步这才稳住身形。
“陛下尚未定罪,怎可乱杀无辜?”
楚夕收回长剑,径直站在原地。
那禁卫一脸恼怒,喝道:“哪来的小女娃,晃宫里的事也是你能插手的?”
乾卫令牌在众人面前晃了晃,几人这才面色难看的对视几眼,恭敬道:“见过大人。”
楚夕转过头,瞧着依旧跪在地上的老道士,平静道:“你们先走吧,这里交给我了。”
几人眼神交替,有些不甘的领命退下,唯独小道士在一旁瞧着楚夕,一脸感激道:“姐姐,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师傅就要被.....”
楚夕挥了挥手,打断了小道士的话。
“无情无欲上莲台,静心静身落尘埃。这是我见过最为纯正的胎息功了,你师傅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
“我和师傅是自青州.......”小道士刚要开口,却听跪在地上的老道长长突出一口浊气,白气在寒冷月色中吐的极长,如一柄利箭划破夜空。
“困龙得水好运交,紫气升腾上云霄。万般谋望皆如意,向后时运日渐高。”
老道嘶了口气,似乎对方才发生之事毫无察觉,没有理会两人,而是径直起身,抬头望月,脚踏七星,口中念念有词。
“不可能啊?这绝无可能!”
老道站定,不自觉的摸着仅剩的几根胡须,几乎快将其扯断,一脸迷惑道:“怎么变了....”
“师傅!你刚才怎么了?”小道士见老道醒来,自然是惊喜万分,连忙扑上前问道。
老道士被这么一撞,这才回过神来,左右打量了一番迟疑道:“方才....?”
小道士连忙叽叽喳喳的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老道士听完后连忙朝楚夕作揖,丝毫不顾忌年龄,赔笑道:“多谢姑娘出手相救。”
楚夕没有回答,而是沉默了好一会,皎净的双眸盯着老道士缓缓道:“这些天夜里我一直在皇宫里走动,没想到老人家一身内力竟如此纯正,即便是道门正宗的那几派,怕是也没有如此浑然天成的胎息功法,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老道士呵呵一笑道:“老道不过青州闲云野鹤,入京之时恰好被先帝遇见,便被唤入宫内,时常与先帝论道,这宫里的人也大都认得老道,至于区区贱名,更是不足挂齿,姑娘便唤老道无尘即可。”
楚夕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正欲离开,似乎记起什么,又问道:“今日晚宴时分,你们在何处?”
老道抬眸沉思,小道士却是连忙开口道:“师傅喝的伶仃大醉,我去找了几位宫女姐姐讨要了些木柴拖回观里。”
老道闻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