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西魏使臣的案子....?”
“放心,”白皓初继续捧起卷宗,喃喃道:“已经安排下去了。”
是日,宫内太医院传出消息,已经发现西魏使臣所中之毒,乃是九州之外的异域奇毒,而昨夜宫中突然数位太医染上恶疾,怀疑是那西魏使臣所带恶毒所致,一瞬间整个皇城都被封锁起来,任何人不得进出,皇帝陛下与诸位内阁大臣移步皇家别院之内避恶,到是弄得整个京城人心惶惶,流言四起。
而那位江湖上那位远近闻名的清风观观主更是出宫后径直前往各大药铺,据药铺掌柜的说,似乎是在大量抓取什么祛疫药方,这更是让人惶恐不安。
是夜,宫内传来消息,鸿胪寺正在与西魏使团据理力争,似乎是在互相指责,言语犀利,双方各执一词,几乎闹得要当场打了起来。
鸿胪寺指责西魏带了恶疾其心不安,西魏则指责鸿胪寺空口无凭信口开河,双方争执不下,言语间多有威胁之意。
直至深夜,双方不欢而散。
而待万物静籁,却有一道矫健黑衣身影自西魏使臣处悄然而出,朝着宫内疾驰而去。
那身影身法隐秘,视高墙庭阁为无物,径直来到太医院。
见果如鸿胪寺所言,听闻恶疾后四下无人看守,他皱眉推开门,径直朝着尸体而去。
只是刚推开门,便瞧见屋内干干净净的,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正中间摆放着一张太师椅,正懒洋洋的坐着一位红袍青年,身侧一人乾卫打扮,一人羽扇纶巾,正一脸了然的看着他。
“既然来了,便坐下聊聊呗。”
白皓初嘴角噙着笑意,一字一顿道。
“陆大宗师。”
话音刚落,屋外传来一阵嘈杂之声,无数破空声响起,四面环绕,火光冲天。
那黑衣人站定,半晌后这才撕开面具,露出一副沧桑坚毅满是刀疤的面庞,他不悲不喜平静道:“这位想来便是乾卫白大统领了?果然年少有为。”
白皓初玩弄着手里的令牌,也不抬头,只是冷笑道:“陆宗师好雅兴啊,深夜到访宫城内院,不知所谓何事啊。”
陆宗师气定神闲的站着,似乎毫无被团团围困的感觉,只是开口道:“白统领是如何知晓陆某在此的?”
白皓初低头笑了一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灰尘,慢条斯理道:“陆宗师,知道什么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吗,这世界上任何事,切记不要追求完美,因为所有的完美都是假象,背后都藏着一丝丝的毫不起眼的漏缝。”
“你们用天下奇毒,让我们查不出死因,让我们将视线转移到别的地方,但你们却没想到这毒竟然有人能认得出来吧。”
“其实就算无人能认得出,我也依旧相信,这事定然和你们西魏脱不了干系。”
陆宗师剑眉一挑,沉声道:“还请解惑。”
白皓初眼睛盯着那双如死水般古井无波的双瞳,一字一顿道:“你们的目的,是源城吧。”
陆宗师脸上终于起了一丝波澜。
“六年前,西魏率军入犯大乾,却被武帝御驾亲征击退,西魏无功而返,却没料到武帝杀了个回马枪,直入漠地,攻取了源城之地,本欲再争胜追击,只可惜,武帝离奇驾崩,大军溃乱无力追击,只好班师回朝,只是源城却成了我大乾版图上的一块。”
“也是我西魏朝堂的眼中钉。”陆宗师平静道,“只是在下愚钝,仍是不知道白大人是如何看出破绽的,又是如何知晓我在此地的。”
“这便是我说的破绽,也是你们自作聪明一处。”白皓初笑道:“若我是你们,用寻常毒药又如何,即便被查了出来,也可咬牙不认,一口咬定是大乾所为,届时无论怎么解释也都解释不清。可你们非要用这种数十日方才能入体悄无声息的毒药,当陈观主告诉我,这毒不能碰酒之时,我便知道,这一切定然都是阴谋。”
“您的这位大弟子好酒,这根本不是什么秘密,想要给他下这种奇毒,几乎是不可能,但却偏偏下成了,若不是有您这位大宗师藏在使团内,他定然不会如此恭敬。并且在场一直有人盯着他,在下相信,他到死之前,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身中剧毒了,否则断然不会如此平静的安然赴死。”
“所以你才设计说要火化尸首,引我前来。”
“没错,”白皓初一拍手,“西魏礼节,将身体看的极为重要,死后更是要安然入土方能回归长生天,您原以为我们会将尸首完好归还吧?”
陆宗师沉默许久,这才叹息道:“是老夫对不起他,害了他性命不说,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尸首不保。”
“啧啧啧,”白皓初讥讽道:“陆大宗师还真是爱徒心切啊。”
陆宗师却是置若罔闻,看着白皓初奇怪道:“若是能以一人性命,换的一城之地,即便是让老夫死在此地,又有如何?”
白皓初闻言哑然。
他随机摇了摇头,无奈道:“说不过你们呐,只是陆大宗师,现在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交代了?”
却见这位陆宗师仍是站在原地,看着白皓初道:“只要陆某不认,白大人又能如何?莫不是白大人相信,就凭门外这些人,能拦得住老夫不成?”
“在下最不喜欢的便是打打杀杀了,白某左手是茶,右手是剑,不知陆大人想要哪个?”
陆宗师奇怪皱眉,开口道:“白大人又是什么打算?”
白皓初笑意吟吟道:“一起演出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