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却给盛大奶奶提了个醒:进宫是很难,但西城的织造场却没有这么森严的门禁,那织造场本是内府管着的,贞锦依还曾经在那里做过事,那里的内监多数都认得她。若由织造场的内监往宫里传个信儿去,不就有办法了?
她将这主意一说,王家两位少奶奶都连声称是。
盛大奶奶便坐不住了,立即要起身回家。
常大奶奶又安慰她,待王大少爷和五少爷回来,还是要叫他们找些门路去京兆尹那里打点打点,总要设法不教绎七少爷和经掌院他们吃苦头。
盛大奶奶谢了她们妯娌二人,急急赶回绎宅,见绎大少爷还没回家,马上派了菽叶去西城织造场打探。
菽叶那日没和绎之谦在一起,听说小主人和藿苗都被抓,又是气愤,又是自责,只恨没有法子多为小主人出力。
得了这个差事,二话不说,先回房换了件粗布衣裳,再收拾起一个包裹,立即跑去了织造场。
他曾跟绎之谦到这里来过,但都只在墙外窥视,并不知里面的情形。
这时也顾不得许多,在场外站着看了一会儿,见有人打开大门出入时,快速挨上去。
看准那拿着钥匙开门的像个领头的,便悄悄将他拉到一边,暗暗塞了一小锭银子在他手心里,笑道“老哥可还认得我不?我是这场里潭典簿的表侄儿,小名儿叶子的,此番来京城里探望我表叔,望老哥行个方便,带我进去一趟。”
贞锦依跟绎之谦谈论如何在织锦司和织造场做事时,他曾在一旁听到过,因而知晓几个管事的姓氏职务。
那管门的虽有几分疑惑,但手头捏了个“硬货”,又听他说得有名有姓,便不好拉下脸撵他,只问道:“你怎知潭典簿在这里?”
菽叶擦擦头上的汗说道:“唉,您瞧我这趟跑得!我表叔原说是宫里内染织局的,我去皇宫外头等了好些时候,好容易托着人带了信进去,却说他没在宫里头,早派到西城染场来了。我才刚又去了染场,才知话说岔了,不是在染场,是在这里。我这鞋都快跑烂了。”
管门的听他说起来倒是没什么破绽,打量他几下,又问:“你找潭爷有急事?”
“也没什么急事,”菽叶嘻笑着,“过年我表叔也没回去,这不开了春,送些乡下年节时做的果子来瞧瞧他。”
说罢从包裹里抓出些榛子板栗之类的干果,塞到管门的和旁边两个内监手上。
管门的哪稀罕他这些个,只让两个小内监收了,猜想八成是乡下的穷亲戚来打秋风的。但打不打得成是潭典簿自己的事,他一个下属犯不着管这些,倒是不让人家亲戚见面,未免有些不通情理。
于是挥挥手,叫过一个小内监:“你去瞧瞧潭爷有工夫没?”
又对菽叶说道:“小叶哥儿,先到那边坐坐。”
说着指一指门内墙边的凳子,便指使另两个小内监关上门,自己再将门锁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