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想回对方一个微笑,示意自己并不害怕,只不知是不是之前残留的恐惧仍在,她试了半晌,面上也没能露出一丝微笑来,倒是对方好似受到惊吓一般,忙不迭的退了开去。
谢静悦此时也能站稳脚步,见此,只当对方这是顾忌着男女大防,这才如此,便微微福身,“刚刚真是有劳师兄……”
赵睿却是几不可察的又往后微微退了半步,“已经到山脚下了,咱们先去马车那边。”
着,也不待谢静悦回答,径直往前行去。
山脚下,草木茂盛,许是大多雪被山上的林木遮挡住了,山脚下只见零星的积雪,倒是比山上要好走许多。
谢静悦也不敢多耽搁,忙快步跟了上去。
两人出了山径,刚刚绕过一处山坡,就见到停在一旁的车马。
除了一头戴斗笠的赶车车夫以外,并不见旁人。
那人应是识得赵睿的,一见到两人,就忙从车辕上跳下来,躬身给二人见礼。
赵睿一摆手,那人才直起身,忙取来脚凳,又伸手打起帘子。
谢静悦也不多做推辞,扶着马车,踩着脚凳就上了马车。
随即,赵睿便把包袱递给她。
谢静悦接过,道了谢。
趁着帘子还未放下之际,就见赵睿已经跨上一旁一匹黑色的骏马。
谢静悦刚刚坐下,就听得一声马鞭的破空声,很快马车便快速的往前驶去。
但是不知是马车夫赶车的技术好的缘故还是为何,马车虽是赶得极快,但也极为平稳,几乎感觉不到颠簸。
谢静悦见马车内除了左右安置了软榻之外,中间的茶几下面,还安放了炭盆,车厢内暖融融的一片。
她伸手解了自己的斗篷,微微坐的离炭盆近了一点,又脱了脚上的靴子,把已经湿聊袜子褪下,露出已经冻得有些发红的细白脚丫子。
她把脚微微靠近火盆一点,慢慢烤起火来,把那双有些洇湿的靴子也放到离炭盆不远的地方烘干。
又从包袱里里面取出干净的鞋袜来,待脚丫子暖和起来了,忙又穿上干净的鞋袜,把身上已经浸湿的裙子也换下来,整个人这才有些舒服的歪坐在一旁的软榻上。
听着马车外清晰的马蹄声,想着今日种种,不知怎么的,谢静悦唇边竟不觉露出一丝微笑来。
只觉今儿自己做了好些自己从前从未做过的事。
一想起这些,难免就想起赵睿来。
今儿虽然与对方只匆匆交谈数语,但是也看出对方是个少言寡语之人。
虽然年纪,行事却是一个体贴稳妥之人,不管是面对什么,却一点也不含糊,特别是从悬崖上往下这一路,若是没有自己,对方不知要多轻松,但是对方却是一句抱怨也没迎…她越想越发觉得这人真是个面冷心热之人。
想着自己这会儿已经安安心心的躺在这软榻上,惬意的歇息,而那人,却还要在外,顶着风雪骑马赶路。
心里竟不由涌上一些从未有过的情绪来。
只是这情绪来的莫名,去的也莫名,一时她倒也没多在意。
她微微坐直身,伸手轻轻挑开窗帘的一角,透过琉璃窗扇,看到正在马车旁,迎着风雪骑马的少年。
从她这边看去,便看到对方被兜帽遮挡住头脸,只大致看得到一个轮廓。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她的视线,那边赵睿却也在此时抬起头来。
谢静悦不知为何,手微微一颤,手中的窗帘滑落,便顺势遮挡住窗扇,格开二饶视线。
谢静悦手轻轻抚在心口,感觉刚刚猛地漏跳了几拍的心,重又扑通扑通的在跳动。
自己这是怎么了?
马车外的赵睿却是瞥了一眼还在轻轻摇晃的窗帘,刚刚……只怕是自己眼花,瞧错了吧。
一骑一车便沿着官道一直往前,逐渐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
马车什么时候停下来的,谢静悦并不知晓。
她躺在软榻上正有些迷糊的时候,就好像听到谢嬷嬷叫起的声音。
她嘴里忍不住咕哝了一句,翻过身就要继续睡,这一翻身,却是一脚踹在什么东西上,疼痛让她一下子就清醒过来。
她双眼还有些茫然的四下看了一眼,这才想起自己这会儿是在马车里,正由赵睿护送去给一心大师一故人去诊脉治病。
她原本还有些茫然的眼眸逐渐清晰起来。
这才感觉马车好像已经停了,而马车壁又传来一阵敲击,伴随着赵睿询问的声音,“……可起了?下来用午膳……”
谢静悦忍不住伸手拍了一记额。
自己今儿在这师兄面前是真正丢脸丢大发了。
她忙应了一声,也顾不得别的,忙拿出把镜,细细打量了一番自己,忙又穿起斗篷,这才上前一步,正要伸手撩开帘子,就见帘子已经从外面被掀起。
谢静悦忙躬身从马车内出来,见给自己打帘的正是赵睿,面上不觉又是一红,忙不迭的低下头去。
好在她这会儿头上戴着帽兜,只要不抬头,谁也瞧不见她面上的神色。
待她下了马车,一抬眼,见是一家酒楼的后院,此时四周静悄悄的,并不见其他身影,但是饭材香味已经飘散过来。
谢静悦顿觉饥肠辘辘,差点儿就要忍不住咽口水。
那边赵睿已经领着她往一旁的楼梯去。
谢静悦忙抬脚跟了上去。
二人上了二楼,很快便有伙计请来支应,“二位客官,想要用些什么?店有几道招牌菜味道不错,可要尝尝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