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西的菜市口,今日有犯人午后行刑。
百姓们观刑时纷纷打听起今日这人犯所犯何罪,在得知是谋逆时,不由对着刑场正中一席囚衣的男子指指点点起来。
“啧啧,看不出呐,居然是谋逆的大罪呢”
“这得多穷凶极恶呐……”
“嘿,妇人就是没见识,这不是重罪能被判斩首?”
……
众人议论间,远处的茶楼上,司徒梦曦带着二亭特意挑了间临窗的雅间,视线朝着窗外望去,菜市口那人犯眼下蓬头垢面的模样便远远的落在了三人眼郑
“哼,活该他有今日!”
右亭性子不改,依旧耐不住直言。
左亭则是在司徒梦曦身侧,随她一道望向远处那狠厉的男子青云。
……
自青云等余孽被廉王一举擒获带回汴京至今,已是半年了,那章泽因罪不至死且有靖国公明里暗里的求情,终是躲过一死,发配赤岭终身行苦役。
而靖国公的那房姨娘,也因牵连进了瑾王一案,终是被迫削发为尼,终身在翼城外的一处尼姑庵中清修,终身不得下山一步。
司徒梦曦望向远处的青云。
其实司徒梦曦对他谈不上多憎恶,两次与自己的交集也不过是因为立场罢了。
眼下这男子罪有应得,也是他自己的因缘。
端起面前的热茶抿了一口,司徒梦曦的视线划过刑场,微凝。
自己今日之所以会来,不过是因为昨夜,竟隐隐梦见当日在马车中被青云派来照料自个的妇人罢了……
司徒梦曦放下茶盏,也是一叹,既入得梦中,明那妇缺日便是凶多吉少了吧,难怪后来也没见着。
不知是不是那妇人心有不甘还是怨怼自己终是所托非人,梦中神情亦是凄苦,这是想借自己的眼,瞧瞧那负心饶下场么……
司徒梦曦转头瞥向刑场中央那已被强压着跪下的男子。
一头凌乱的长发遮挡了男子的面容,瞧不清男子此刻的神情,但从他抖动的双肩看来……这是惧了还是悔了?
……
很快,恩恩怨怨的,他就下来陪你了……
不知是对着虚空还是喃喃自语,司徒梦曦望着刽子手手起刀落,双目一眨未眨。
待围观的人群亦是散去,司徒梦曦方转头放下茶盏,唤了左亭结账,离去。
……
夜晚的国师府静得冷清。
萧玄龄近来多留宿在皇城内的朝阳殿,闲来无事亦是在藏书阁中打发时间。
冬日前的一场病来的猛烈,便是当朝国师身份贵重,但毕竟肉体凡胎,萧玄龄归来后替宁王诊治颇为费神,待宁王有了起色,自己终是大病了一场。
手握书卷在书房内随意翻看,男子原本有些苍白的面色在暖黄的灯烛下显得柔和不少,长眉入鬓,一头长发就这么闲闲的散着,偶尔握拳轻咳几声,一旁候着的梁公公便会上前续些暖茶。
“少爷,您也莫看得太晚,心身子。”
“嗯,无妨”
萧玄龄朝着梁公公点头笑了笑,眸色微暖。
自己的身体自己知晓,也是经年未曾如此劳累,一时着了风寒罢了,都修养了大半个月了,哪有这般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