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战争覆盖了整个大陆,许多原本约定俗成的东西受到冲击,也渐渐改变。
四域学院联合朝君阁重新制定秩序,减少了武者间无意义的厮杀五域互通,武者可自由出入,四域和中域的实力差距因此渐渐拉平……
凡此种种,还有很多,但是秦雅已经不在乎了。
那之后,没人再见过她。
只是唐韵有时整理各地传来的消息,会看见一个身着白衣,腰挂葫芦,手上捧着一个花盆的不知名女强者的描述。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踏遍了大陆的每一个角落,最终还是回到了一切开始的地方。
北地秦家的实力这些年不知扩大了多少倍,但一家人仍住在祖宅,所有布置一如当初。
但到底岁月不饶人。
薄暮下,秦雅坐在院中,拿着铲子心翼翼地给怀中的花盆松土,神情专注。
盆中一枝红润的花骨朵迎风招展,娇的花苞在两片绿叶的衬托下更显神采奕奕。
院外一阵喧嚣打破这阵静谧,一个面容俊朗的年轻人风风火火闯了进来,伴随着一阵阵兴奋地呼喊:“阿雅姐,我回来了,生辰快乐!我给你带了礼物,你快看看!”
“时,你稳重点。”
秦雅无奈摇头。
明明时候是个安静乖巧的孩子,结果越长越皮实,咋咋呼呼的。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也只有秦时回来时,她这地儿才会多几分生气。
阿姐应该会喜欢。
秦雅脑海中划过这个念头,看向怀中长了十多年却依旧不变的花骨朵,眼中不由生出一抹黯然。
当初生根发芽长出花骨朵之际的激动振奋早已随着年复一年的无望等待趋于平静,近乎麻木。
她微叹一声,看向秦时特地为她准备的礼物。
是一种口味清爽的灵果,除了口感好,也没什么其他用处,所以不算珍贵,但这灵果生长得隐蔽,也极为难得。
最主要的是,这是秦君很喜欢的一种灵果。
后来也成为秦雅的最爱。
她之前提过一嘴,没想到秦时记在了心里。他这几个月出去,估计所有时间都花在了这上面。
秦雅又是气他荒废了修炼时间,又是心生感动。
没在这点上扫他的兴,秦雅收起了灵果,夸了几句,倒是将秦时得羞涩起来,有了几分时候的样子。
秦时的到来是一个开始,随后花迎、秦颂、印飞、羿星辰、秦元嘉、沐岫等一众人踏着薄暮从大陆各处不远万里而来。
他们如今各自在一方担任要务,寻常不得闲,每年只借着她生辰之际见一面,其实心里都明白,大家来这里多是为寥一个人。
萧舞夷和千瑾也在,玄隐之事在唐韵担保下并没有牵扯到她们。
但忽闻自己最尊敬的师长竟是一切的幕后黑手,秦君甚至因此身死,对两人都是难以想象的沉重打击。
好在萧舞夷乐观,迅速将玄隐和厉君行区分开,并将玄隐之死算到厉君行头上,虽然算是自欺欺人,但某种程度上也确是事实。
唯一让她难以释怀的是秦君,这个她又敬又怕的人就这样死了?她不信!
所以兜兜转转后,她带着千瑾回到这个她以为以后再也不会来的地方定居,做了一介闲散医者。
前几年秦雅回来后她有刻意远离,毕竟不管她怎么服了自己,总归自己的师傅还是在其中扮演了不可或缺的角色。
还是秦雅发现了她,亲自上门一番交谈后,解开了她的心结。
往后闲来无事便也与大家一起聚聚。
笨笨和灵灵是跟着花迎一起来的。
当初一连串的事情发生的太快,等她们接受现实时,秦雅早不见了踪影。遍寻不得下,两个家伙跑到圣唐蹲守,倒是与花迎玩在了一处。
一人一兽一灵日常欺负秦颂和虎崽,配合默契。
不过笨笨并没有与花迎定契,于它而言,它的主人自始至终只有一个。
它会等她回来。
不过看来今年又没有等到,笨笨有些失落,一头栽在秦颂的酒盅里,砸吧着嘴。
秦颂脸色酡红,拎着它的后脖颈,将它提溜出来,指着它含糊不清地数落着。
旁边一众也是东倒西歪,吵吵闹闹,却是少有的放松。
浓郁的酒香在席间弥漫。
秦雅坐在一旁,笑看着他们打闹。她手中握着一个巴掌大的葫芦,一根细竹管从葫芦口插进去,不时轻啜一口,木生酒的香气在唇齿间回荡。
到最后,连她也醉了,俯首趴在桌上,遮掩了眼角不受控制渗出的晶莹。
月上高,院中横七竖肮了一片,寂静安然。
有风拂过,一阵有别于酒香的芬芳袭来。
是花香。
花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