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春珠这下被惹恼了,她站直身体,冷冷看着气得喘息的王温雀,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温雀咬牙切齿道:“我就知道你是个贱货,你那养母就是个万人骑的破鞋,她没少教你勾引男人的手段吧?我就说为啥孔哥哥平白无故地要买你!你说,你是咋样勾引的孔哥哥买了你的?不要脸!”
旁边两个媳妇一看惹祸了,都一脸心虚地灰溜溜慌忙走了,只留下田春珠面无表情地跟发疯的王温雀对峙。
田春珠怒极反而更加平淡下来,她撩起眼皮,扯着嘴角笑道:“我不用勾引他都自己上赶着贴过来了,倒是不像你,我不要的人你倒贴着人家都不要,多可怜!”
王温雀顿时暴跳如雷,双颊上的红坨愈发鲜艳起来,她气咻咻冲上来,仗着身形高大伸手就要扯着田春珠的领子甩耳光。
田春珠真是郁闷又愤怒,这姑娘怕不是疯了吧?怎么会这么是非不分,竟然跟吴婆子的品性有的一拼,胡搅蛮缠又粗暴野蛮,根本不顾脸面。
她灵活地矮身躲开,同时伸脚将王温雀绊了个马前趴,然后利索退开两步,站在不远处抱臂冷观。
王温雀摔下去后头上的红花松动得晃了晃,发髻有些乱,身上的衣服也脏了,浅粉色的衣料格外不耐脏,一团团泥糊在上边分外显眼。
王温雀护着头发坐起来,一看衣服,顿时又羞又气,眼泪止不住就往下掉,委屈又愤怒道:“我要你给我赔衫子!你把我的外衫毁了,这可是城里今年夏天的新式样!”
这边的动静早已经惊动了不少人,有人围了过来,准备看热闹。
田春珠却不想让自己成为八卦的中心,更不想让这姑娘出更多的丑,毕竟这事儿传开来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有些可怕,流言蜚语不是闹着玩的,她不至于为了一点口角,又因为对方一点失了理智的暴力就毁了别人的一生。
田春珠叹了口气,蹲下来跟她平视,平心静气想让她收拾一下情绪,“你先别哭了。这事儿说到底是孔森甫惹出来的。你要是不服气,心里有疙瘩,去当面问问清楚。我跟孔森甫没有丝毫超越同村之谊以外的交情,既无男女之情,也无朋友之谊,他对于我来说,仅仅是救我于水火的恩人,我对他只有报恩之心,没有非分之想。他也是一样的。”
王温雀抹着眼泪,胭脂晕染开来,看起来可怜又可恨,闻言哽咽道:“你别哄我,你都不要脸的睡到他家去了!你要真清白,那你回田家呀!”
田春珠啧一声,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不准备帮她了,站起身来转身就走。
爱咋咋地吧,这种拎不清的蠢货!
王温雀还要不依不饶,突然有个温和平稳的女子出声了,“雀娘,你别闹了,看你的妆都花了,赶紧回家洗洗脸。孔大哥古道热肠又行侠仗义,看不得田家小娘子遇难,这才施以援手的。他怎会因此起了别的心思,对一个伶仃孤女觊觎起来?你这样说,岂不是信不过孔大哥的为人?”
王温雀呀的一声,终于反应过来,想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从地上爬起来匆匆说了句“还是娇娘你看得明白”,脚步飞快地进了屋。
田春珠回头望去,见敞开的大门口围了一圈人,其中站着一位穿素衣戴帷帽的女子,身量不高,纤细又娇小,聘聘婷婷而立,一双盈盈美目笑吟吟望着自己。
而她身边的人似乎对她颇为尊敬,都不自觉地空出一步宽的空间,她的身后跟着个长得圆脸福相的丫头,正好奇地打量过来。
田春珠没见过这姑娘,旁边人见她神色困惑,好心介绍道:“这是里正大人的孙女娇娘姑娘。”
这就是王金花嘴里的那个全村最文雅的姑娘啊,田春珠眉眼染上淡淡的笑意,冲娇娘点点头道:“多谢姑娘解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