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婆子对家里的遭遇早已经麻了爪子不知所措,如今只拿了沈氏整日里骂,什么难听骂什么。
对于吴婆子的挑衅,沈氏应对起来游刃有余,只讥讽地笑,既不回嘴也不理会,自顾自挑拣了好吃的吃饱喝足,家务活也不干了,鸡不喂猪不管,院子更不扫,吃完饭筷子一撂碗一搁,扭着屁股走了,爱谁谁吧!
吴婆子支撑了几日,到底年岁大了,家里的活她一个人干不过来,就干脆只管了家禽,不做饭不洗衣,要饿大家一起饿。
家里大人间一地鸡毛,人人都闹得不可开交,没人顾得上小孩子,二房也秉承着一惯的做法,对别人的遭遇视而不见,只管自己吃了,其他人一概不往眼里放。
大房的两个孩子就遭殃了,吃了上顿没下顿,爹整天躺在床上扮死人,娘也整日看不到人,窝在三房里不出来。
他俩只好从家里偷着吃,后来又有鱼坑里的鱼,倒也够填饱肚子。
日子就这样稀里糊涂吵闹打骂地过了,直到田宝果跟田宝豆鼻青脸肿一瘸一拐的回了家,撕破脸皮的田家人终于又都聚在一起,询问事情始末。
几个半大小子扭打的时候,田宝果也把事情搞清楚了,知道自己弟弟将张家的鱼坑当成田春珠的鱼坑了,今日取鱼时被张老三抓了个正着,这才起了纷争。
吴婆子气得咻咻的,又要惯常般呼天抢地去找张家算账,被田壮喝止了,田牛人也不笨,田良人老成精,这三人都知道田宝豆是被田春珠给耍了。
只田野反应有些慢,但他自祠堂那日起就对田家人起了罅隙,心里膈应,只知道只有自己的养女从头到尾护着他顾着他,此刻听到田宝豆理所当然的将田春珠的东西据为己有,当下就冷笑不已。
“豆儿不是叔说你,珠珠的东西你要拿也得跟人打声招呼吧?就算自家人,你一声不吭就拿,那也是偷,何况珠珠现在都不是田家人了。你跟她早没关系了都,随便拿取别人家的东西,可不是贼么!要我说,你这顿打,就是活该!”
沈氏这几日跟田野蜜里调油,但儿子依然是心头宝,听到田野的话,不由皱眉道:“你这是啥话!自家孩子受委屈了你不帮忙反而责怪,咋的,豆儿不是田家人,就田春珠在你眼里是个宝了?”
田野哎呦一声,伸手拉沈氏的手,腆着脸凑上去笑道:“嫂子你说这话就是戳我心窝子了,你在我眼里也是个宝,你要不信今晚我证明给你看,把心掏给你看!”
沈氏听了这话忍不住笑意,斜了田野一眼,“德行!”
田壮看沈氏眼角眉梢的春色和她扭腰甩手的媚意,登时眼皮直跳,心里突突的,气得一口气喘不上来,白着脸抖着手,指着田野跟沈氏,恨声道:“你俩不要脸,牲口都比你俩懂廉耻——”
田牛不忍直视,侧着脸不再看田野,江氏整日在家,比在座各位知道的都清楚,白日里都能听到三房内传出来的动静,比这过分多了,此刻只木着脸,捂着俩孩子的眼睛,垂着头装木桩子。
田宝果已经十四岁了,对人事到底隐约知道些,见自己娘亲跟三叔这样,心里觉得古怪又难堪,可又具体说不上来为啥,只好不做声。
田良老汉一边给田壮抚心口一边张嘴想要训斥田野,但一看到田野眼底的冷漠跟讥诮,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唉声叹气,眼不见为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