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喜欢我,我的任何一面。”
“不。我不喜欢野蛮的。”
苏青时睨他半晌,“可是你身边都是这样的,阿潭宛若,依岚郡主,甚至是洛宁香,无一不是女中豪杰,我么,是最合适的人选。”
“……”
“不过我可不愿和她们比,因为,你只能……”
“抓住他们!”
“快!别让他们跑了!”
身后突然一片混杂的脚步与呐喊,截断苏青时的话,直逼而来。
模样声音可以骗人,身姿步伐却跑不了了。阿潭宛若在城楼上盯着二人背影多时,虽然有些疑惑为什么是一男一女,但也决不能放过任何可疑的机会。
如今兵马袭来,二人拔腿就跑,更坐实了她的猜想。
树林风尘四起,枯叶洒满天地。二人一头扎进马不能进的树林。
林密树杂,人也难以施展轻功,这时才知道苏青时疾步如飞的好处。
只顾一味往前跑,渐渐的,追兵渐少,树林渐稀,也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只见树林深处一座草庐,香烟缭缭,云雾环绕。
闻栖辞大喜:“去那躲躲!”
“不可。”苏青时神色肃穆,“你闻,这是草药味。”
他深深吸了一口,果然是熬制草药的味道。
“方才我们一路疾行,也该走了十里路,这片树林太大,林深处还有药庐,你看这院门外栽种的药草,这里本是贫瘠之地,这些草药却能如此肥沃。”
那些草药的确在贫瘠之地长得十分肥沃,此地又甚偏僻,莫不是以人身作肥料滋养?闻栖辞暗暗心惊,对苏青时的话深信不疑。
天色渐晚,只能再走几里路期盼找到宿头。临冬的夜来的早,黑的快,才走了几百米天便黑了。
夜里林间湿滑,不宜赶路,无奈只能停下,寻些草木,燃了火。
对视而坐,向火暖手。
“闻彧,你冷么?”
“冷啊!”闻栖辞搓着手,哈着气,“又冷又饿。”
苏青时的脸在火光之下闪烁着灵动的光芒,“方才你不是吃了一个馍馍?”
“馍馍哪能顶饿!”
苏青时站起来,拍拍衣服,“我去找点吃的。”
“诶。这么黑这么滑的路,你上哪找?”闻栖辞将她拉回来,往火堆里添了一把柴。
苏青时没有执着,顺势靠着他身旁坐下,看着火光,又看着他。心底油然生起一股惆怅。
闻栖辞瞟过来,纳闷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苏青时摇了摇头,“闻彧,你不知。”
“……我不知道的太多了,您老指的是哪件?”
“你不知,有两种时候,我都想亲你。”
他牙齿一僵,差点割破舌头,抿唇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哪两种时候?”
“你说话时和不说话时。”
“……你怎么不说我活着时和我没死时?”话罢,闻栖辞忍不住大笑起来,太逗了!
余光瞥见苏青时一脸深沉,毫无半点玩味,顿时笑不出来。
“咳,你为什么想……亲我?”
“喜欢你,想对你做任何事。”
闻栖辞被口水呛住了,“噗,咳咳,任,任何事??”
语出惊人,不愧是神童苏青时。
她的脸色一半融入夜色,一半留给火光,交替不明,深奥莫测。
闻栖辞登时木住,睁大双眼盯着她逼近,似乎在竭力克制着胸口某种情绪。
额上青筋凸起,千钧一发之际,他一把推开了苏青时。
“啊。”
苏青时仿佛被人狠狠揪住了心脏,映入眼帘的黑色长虫,手腕粗细,目似铃铛,紧紧咬住闻彧的手臂,只一口,便迅速离开,消匿于黑夜。
闻栖辞的脸色迅速褪去血色,嘴唇黑紫不明,整个人都神志不清了。
此蛇剧毒!
可是闻彧的血救不了自己,这时也没有刀,如何取心窝血!
苏青时思虑不过几秒,便迅速背起闻栖辞,往药庐奔去。
临冬时节,蛇俱冬眠,从哪冒出的毒蛇?加之方才她分明没有听到蛇信声,说明这很可能是一条家养毒蛇,能够隐藏自己的声势,除了之前路过的药庐,还能有谁!
一脚踢开院门,果然看到有一人立在门口。
“救人!什么条件随你开!”
她越过那人,将闻栖辞放在床上。
药庐主人愣了下,头一次遇到这么爽快的客人,能不惊讶吗?
他慢悠悠走到床边,频频打量苏青时,将手中一瓶药汁灌进闻栖辞嘴里,暂时护住心脉。
他站起来,将屋内煤油灯点的大亮,将苏青时看了个仔细。
闻栖辞虚起眼睛,眼珠无力的在二人身上徘徊,苏青时把了脉,脉象平稳,方才松了口气。
药庐主人也不过三十岁,因为保养的极好,看起来才十几二十岁。
“你是我见过这么多人里反应最快的。”那人笑道,“也是我见过最警惕最聪明的,可是,还是被我逮着了把柄。”
她眯了眯眼,“你一直在偷听我们说话。”
“从你们踏进这里说的第一句话,我就听见了。我叫花花来,其实是咬你的,谁知道中间出了点差错,咬了这小子。”他大笑不止,“也好,我就喜欢聪明又漂亮的……女人。小生汤浪,别无恶意,只是不忍两位客人餐风露宿,想请二位到寒舍歇息,顺便……做几天小生的药人。”
只可恨现在有气无力,否则闻栖辞一定上去与他火拼。
苏青时冷颜不语。
汤浪自觉无趣,却还继续,“姑娘对这位公子情深义重,不知二位是什么关系?”
“你不是都听到了么?”苏青时冷声道。
“哦,呵呵。”汤浪笑了几声,“是听到姑娘几句肺腑之言,只是这位公子怕是对姑娘无意,小生不才,虽然不如这位公子容貌端正,倒也有一身炼药好本事,药庐正缺一位女主人,姑娘意下如何?”
苏青时的目光似勾心一般直逼而来,“你怎么知道他对我无意?”
汤浪冷笑道:“呵呵呵,姑娘,这公子还是童子之身,你却非处子,他看不上你也正常。你从了我有何不可,照样吃香的喝辣的。”
“你说……什么??”
床上之人似乎在竭力嘶声,吐出的只言片语却轻若燕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