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棠呼呼直喘气,气道:“你们让我嫁给一个傻子,不是害我是什么?我又不是三岁孩子,让你们摆布来摆布去。要是一般人也就罢了,你们是我的亲生父母,怎么反倒像是恶毒的拐子?自古以来,多少深情种,都是被作父母的害了。我们家也算大户人家,何苦要攀上这门亲事?你们打我骂我,我不恼,可也别把我往火坑里推。我如今也大了,有些事也能自己作主了,你们也不问问我愿意不愿意,就一门心思地瞎掺活。昔日姐姐若不是你们逼着她嫁,她也不至于后来病死。”
高氏道:“你这丫头,怎么说出这种不知轻重的话来?你与小贝勒爷,门当户对,有什么不好?再说人家是贝勒爷,哪点配不上你?人家还没嫌弃咱们,你反倒说起别人来了。”
落棠垂下眼,哭道:“早知道你们这样做,我不如早一点碰死得了。哥哥姐姐没了,家里就剩我一个。你们不说多疼爱我些,反倒想借着我攀上瑞王府这棵粗树。人家都说作父母的没有不疼爱自己孩子的,怎么到了你们这就不是这样了。也恨我命不好,偏生投到了你们白苏家,让我没的地方舒坦。”
高氏见她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离谱,也气的骂道:“你这没良心的,额娘我是处处为你着想,你反倒怨我不疼爱你。难怪人家说女儿都是赔钱货,我今儿个算是知道了。你这么小,却说出这等话来,真是寒人心啊。你姐姐是病死的,是阎王爷要带她走,与我有何相干?都是我肚子里掉出来的,我不心疼,谁心疼。你与小贝勒爷的事,都是我与你阿玛商量过的,放眼整个京城,皇室之中没娶亲的除了瑞王府的那位,还有谁?你难不成是想进宫当娘娘去?好啊,你若是想当,明年就该把你送去。进了宫,咱们一辈子不见,也得清净。”说着,又想起死去的忆楠与念楠,索性大哭起来。嘴里唱道:“我还不是怕你嫁出京城,我们不在身边,怕你受委屈,又不忍送你进宫,彼此分离,不得相见。你是大家小姐,怎能与人做侧?如今你说出这等话来,就像拿把刀子直戳我的心呐。我的命苦啊。生了三个孩子,没有一个是不令我伤心的。忆楠啊,你来将额娘接走吧,额娘活着也没意思了。”
丫头们见了,都乱成一窝,拉的拉,劝的劝。
“夫人,小姐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她还小,心里能有多少算计,您何必跟她生气?你是她额娘,本该说她。可你这一闹,让其他下人看着,岂不是脸上难看。”说这话的是在高氏身边伺候惯了的丫头。
高氏冷笑道:“她做儿女的,不说要听做父母的话,反倒怨起我来了。我与她阿玛辛辛苦苦把她拉扯大,她不说感激我们,反而……”说到这,她便说不下去了,因为落棠也站在一边抹眼泪呢,到底是她女儿。她心里还是多少有些不忍,便住了嘴,背过身去也自顾自地用手帕抹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