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飘飘洒洒的落下,风轻轻悄悄的在城市的高楼大厦中飘过,不留下一丝来过的痕迹。
午后的警察局里终于偷得了一时的安宁。没有人来人往,没有熙熙攘攘。值班的警员们都埋着头做自己的事情。大厅里坐着一个人,他略低着头,看着免费的报纸,光从侧面打照过去,映在他姣好的面容上,棱角分明的侧脸仿若有了一层薄薄的光晕。上嘴唇轻轻贴着下嘴唇,目光在报纸上移动时,嘴唇也跟着轻轻的抿动着,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引起了他的不满又或者是那报纸上某一句话戳到了他的心里。
他看得很认真,偶尔有人走过,他也不曾抬头,仿若与这个世界隔绝了一样。
一辆蓝色的出租车向着警察局对方向驶来,在门口的临时停车道慢慢停下了。
头发黑白相间,面容有些憔悴的女人下了出租车,看了看门口的光亮的牌子,确定自己没有走错地方后,才回头向司机付钱道谢。
中年的司机师傅探出头看着她,却没有收下她的钱,反而露出了温和的微笑,说:“不用了。我帮不了什么忙,就送您到这里啦。您进去吧。希望您能早日为您的女儿讨回公道。”
他的语气温柔而坚决,似乎是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不会收下这笔车费。
女人捏着钱的力度不禁加大了,她露出感激的微笑,“谢谢,谢谢你。”
司机笑了笑,离开了。
女人看着车渐行渐远,心里默念着:好人一生平安,好人一生平安。
“警官先生,你好,”女人站在警察局门口的值班室问里面的站岗的警员,“请问一下,赵乾明警官在吗?”
他回答:“在的,您进去吧,里面会有人给您领路。”
女人向他道谢后,望着不远处的透着庄严肃穆的楼房,在心里给自己鼓鼓劲才朝着亮洁如新的玻璃大门走去。
“警察小姐,你好,我找赵乾明警官。”女人拦住了迎面走来的一位女警员。
“他在审讯室呢,一时半会出不来,如果您有什么事情,请先到那里坐着等一下吧,”女警员指了指那个男人的方向。“他一会儿出来的时候会经过这里。”
“好的,谢谢。”
“不客气。”
女人在男人对面坐下来,她将手握在一起,毕恭毕敬的放在大腿上,抬眼看了看眼前的男人。
整洁的黑色西装,一丝不苟的三角形口袋巾,锃亮的黑色皮鞋,像是要去参加重要宴会。
男人感觉到了她的注视,将报纸折叠整齐放在一旁,礼貌的向她笑了笑,“您好。”
女人这才看清了他的样子,眉清目秀,文质彬彬,像极了儒雅的公子。看着他脸上的浅笑,青春洋溢,让女人想起了自己的闺女,心头一酸,眼眶立即就红了。
她一边用手擦着眼泪,一边对自己突如其来的眼泪道歉,“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
男人将自己的口袋巾递给她,“没关系。”
“谢谢你,小伙子。”
“不客气。”
等她的情绪稍微稳定之后,他才开口问:“您是为什么到警察局呢?”
女人听到他关切的口吻,感觉自己找到了宣泄口,她也觉得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人不像坏人,也许是因为他与自己的闺女年级相仿,所以她对他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她悲痛得叹了一口气,“为了我闺女。”
他没有说话,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她。
女人接着说:“前些年,我闺女谈了一个男朋友,本来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可是谁知道,唉,遇人不淑。那个混账东西因为一些两人意见不合的事情,动手打了她,过早的暴露了原形。后来,我闺女要和他分手,他却死活不肯。原本我以为是我闺女还爱着他,以为他们还能和好,突然有一天,我就收到了我闺女跳楼自杀的消息。后来我才发现,原来是那个男的用那些视频威胁她,强迫她,她忍受不了才选择了自杀。我去了警察局,他们说管不了,所以我才到了这里。”她抹着眼泪,“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赵乾明警官了。”
“当地的警察不作为吗?”
“唉,前阵子有一个姓夏的刚被抓,现在的也不敢相信。只能走到这里了。”
“您有视频吗?”
“有啊,我随身带着。”
“警察看过了吗?”
“看了。可是他们说这是正常的,”女人的眼泪再一次掉落,她哽咽着质问,“那些东西,那样的事情,这不是啊、不是你情我愿的,我一个快六十岁的老太婆都能看出来,他们怎么就看不出来呢?用过很多方法了,网上也发布消息了,可是没多久大部分都被删除了,因为懂的东西不多,还因为侵犯他的肖像权和擅自透露他人信息而被他反咬了一口。实在是走投无路。我闺女就这样死了,可是那个混蛋还留着,整天逍遥快活,我气不过呀!!”
“您别激动,保重身体要紧。”
赵乾明拿着笔录带着张宇宁从走廊尽头向他们走去。
女人看到赵乾明后,朝男人说,“谢谢你,赵乾明警官来了,我先过去了。”
“好。”
男人转头看向他们。
赵乾明并没有留意到他,朝他的方向瞟了一眼,带着女人上楼去了。
“不好意思,”李乐从楼上跑下来,对他说:“今天不是我的班,这是临时的事。还请杰文哥,理解理解。”
“没事,还看了一会报纸也不算虚度。”
“走吧,一会儿,我自罚三杯,给你赔罪。”
梁杰文笑而不语,出了警察局的大厅,才不经意的说,“刚才有个中年妇女来找赵乾明警官。”
李乐见怪不怪的回答:“挺正常。赵乾明和顾华两位前辈是办案的好手,别说他们了,就是每年新来的警员都希望跟着他们。局里有什么棘手的案子也都安排给他们,有人专程找他们,这事我们早就习以为常了。”